教学楼的楼梯旁是一间合唱团教室,平日里,这里除了每天放晚学后合唱团匆匆集中这里训练有匆匆离开外,我就从来没见过这门窗是敞开过。但只相信一定曾有一个匆匆过客的弹琴人。
高一军训后,学校里来了十几个某大学的实习老师。从此这间合唱团教室便开始传出隐隐约约的琴声。那琴声断断续续,甚至跑调,走音,显然像初学者水平。一曲《青春舞曲》让人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弹琴的何人?莫非是某位实习老师,因为他除了实习,还是实习。
不得不佩服弹琴人的毅力与恒心。每天傍晚,我总是伴着琴声一步步踏上楼梯上教室。傍晚,当操场上体育生停止训练的呼喊声时,饭堂理停止一片喧哗声时,广播站停止播放一首首歌曲声时。这是的四周一片宁静,琴声会不约而至。或欢快,或悲伤。似乎宣告着这世界只有他的存在。
不知不觉,琴声与我相伴了一段岁月。自然地,弹琴人的弹琴水平渐渐提升,难度也相当加大。起初不是琴键按错就是按慢或快,现在便逐渐变得抑扬顿挫,紧接相对。像一首《长亭外》便能弹的有模有样,略带感情了。只是听久了总感觉腻烦。尤其是那6:50之前未进入教室则严惩的班规降临后,我每天晚上拼命的赶上教室,这琴声便成了心里的窝火,真有来到门前踹门制止他的冲动。
一天放晚学,广播站播放一首《长亭外》,配词:感谢同学们这两个月来的陪伴……你们的实习老师XXX。随后,这首歌声代替了弹琴人的琴声。广播站一首又一首歌曲早将我对琴声随风散尽。
那晚,我如平常赶上教室。正当走到楼梯上时,一阵阵熟悉琴声缓缓逍遥。我跑到教室前,看到的只是紧闭的门和拉过帘布的窗,依旧不见人影。还是那个人,还是那些曲子,一遍又一遍,一首又一首,余音袅袅,悠扬婉。与与往日不同的是,琴声里多了份凄婉,如泣如诉,仿佛在诉说难言的哀伤和依恋。听着听着,我心中一阵阵心酸。难道,弹琴人是有这种方式作别陪伴孤独的他两个月的伴友?抑或是用这样的声音给我做最后的纪念?
猛地,我才意识到,其实我从来与他某过面,对他所有的记忆只在琴声的想象里。或许她是某位一直躲在角落的女实习老师,或许我们曾擦肩而过从未留意过对方。我需要打声招呼看他一眼么?终于,班规惩罚的害怕扼杀了我的念头。这琴声变成了我与弹琴人被光阴凉透的半盏流年。
是夜,我梦见了弹琴人。她是一位青春靓丽又和蔼可亲的女实习老师。她坐在合唱团教室里微笑的弹琴,周围挤满了她的粉丝,不停地为她鼓掌。让我更欣慰的是,她都敞开了所有的门和窗。
如今,元旦过后,合唱团停止了训练。那悠扬的琴声也再未响起。这种声音,凉透了我半盏流年,它会始终在我的记忆回荡。
但愿,这种声音如同我的梦一样在另一个地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