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的早晨,我独自摇着扇子靠在院子里的睡椅上,远处不时地传来几声鸟叫,那鸟叫没有韵律,也没有节奏,只是这么爽朗,这么随意的叫着——仿佛冲破了羁绊,冲破了束缚,反倒叫人心里多了几分舒畅。
想必那鸟是群嬉戏的小孩子,就像我小时候一样,和姐姐一起在池塘边泼水,大喊大叫,仿佛世界是我们的,怎么样都无所谓。它们的命运是扎在它们那双翅膀上的,它可以带着它们飞向它们快乐的天堂,但稍一偏离却又是地狱了。但不管怎么说,此刻的它们是快乐的,这样就足够了。
它们脚下的瓦砖已经老了,没有了十几年前的风采。它们脏的脏,破的破,满是斑驳的印记,像是一张满是皱纹与伤疤的脸。它看上去是如此的脆弱,似乎还有些悲凉在里面,但怎么说它都是在这儿躺了十多年的呀——时间久了,似乎还带有些恋恋不舍,对这儿的旧房子还有鸟都有了感情,于是它便慢慢地失去了它本来突兀的光彩,仿佛与房屋融在了一块儿,再也分不开了,于是人们便渐渐将它遗忘了,也没想去折,便一直躺下了十多年的痕迹。
风吹了,柔柔的,细细的,但却是有劲的,又一瞬而过,如此的轻蔑,带有一点讽刺的味道。这种游魂似的感觉,想来是可怕的,但却又吹得人舒服,笑里藏刀。说不清它的内在,也懒得去想。
树也动了,高高的树梢悠闲地一晃一晃,像一位老人的发梢被风吹动了。那树似乎在拼命炫耀它的威武,但它也确实是老了,也无奈——岁月催人,不知风已在它脸上划下了多少道伤痕。风仿佛是站在生与死的边缘的,风一推它便开始挣扎。看似是晃动,实际却是生的呼唤……天也似乎老了很多,这也难怪,昏昏暗暗,亮了无数年,就算是无云也免不了有几条皱纹,显得有些沧桑与黯然。只有太阳还是如此的年轻,尤其在这夏天,总是这么狠狠地发光发热,好象怕别人看不到似的,那威力大得撑破了云,光仿佛是要把每一处角落都有填满一样,叫人被晒处不舒服——就这么热着吧,待到热出一身汗来,风吹过也就凉了。树荫下,老是零零碎碎地铺着几块光斑,树稍晃,那光斑就像是在蠕动,慢慢地把那阴暗给吞噬了……
夏天了,秋也该来了吧,不知明年的春天会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