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初秋的风,夹杂着丝丝凉意。当我再次踏上这片故土时,一种熟悉的亲切感扑面而来。沿着昔日走过的脚印,踏上一座小巧玲珑的拱桥,听溪水潺潺,经过一排排参差不齐而错落有致的房屋,终于在一座低矮的房屋前停下了脚步。
老家——养育我多年的老家,我从小在它的怀抱里汲取甘甜的乳汁长大。我的母亲,分开也有好几年了吧。
推开那扇斑驳厚重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满院金黄金黄的向日葵,一株株精神饱满、生意盎然,长,长,长,似乎有永远也使不完的劲。微风袭来,绿色的海洋里随之漾起一抹抹亮金的波纹。两棵从未被我正眼瞧过的小杏树竟长成了成熟、坚强的大杏树,杂乱的、相互交错的枝桠仿佛撑起了一片天。几点诱人的金黄又给它们增添了
几份生机、几分色彩、几分情趣。望着这些曾经的朋友,心里有一种吃了柠檬般酸酸涩涩的味道。
我抬起手,指尖迅速在花园的栅栏上滑过,仿佛有一排流畅的音阶从手底溢出。
我试着寻找一些属于童年的记忆,去发现自己已经不会爬树了,不会在地上打滚耍赖
了,更不会和现在已经变得文静的伙伴打架了……
就这样一所破旧的院落,却记录着我所有的心情。它的里里外外每天都被勤快的
奶奶打扫得干干净净,收拾得整整齐齐。看,那低矮的房屋里藏着我数不清的往事和
儿时纯真的梦想。我贪婪地嗅着老家熟悉、温暖而又独特的味道,满心欢喜,就像当年奶奶塞给我一把五彩缤纷的糖果时的快乐。
爷爷早已故去,现在只留奶奶年迈一人,孤零零地看守着这所略有点泛黄的、四处弥漫着泥土气息的院落。爸爸妈妈曾几度劝她跟我们在城里住,可她只是小住一段时间就又回了老家,可能只有老家才是她永远、唯一的家。我因未能见着爷爷一面,
就在心里固执地铭下这样一幅画面:夏日傍晚,爷爷和奶奶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乘凉,
爷爷悠闲地吸着旱烟锅,还时不时地磕几下,口中喷出的挥之不去的烟雾在身边缭绕
着。奶奶则端着一杯刚冲好的茶,往里吹了吹气,也许是嫌太烫,又将茶杯轻轻地搁
在台阶上,杯盖半掩着,茶的清香溢满了整个庭院……
如果时光记得回来的路,我要让世界都明白我对老家的爱!
那一口井,一口亮晶晶的井,我始终无法遗忘。扁担的吱呀声和水桶的咣当声每天都会准时响起,似乎在催促我早起。这井里的水似乎永远也用不完,挑了一担又一担,提了一桶又一桶都不见底。它依然是那样亮晶晶的,宛如女孩儿清冽、透亮的眼眸,水汪汪的,仿佛能看透你的心。锈迹斑斑的井栏在经历了一次次风雨的洗礼后,
仍然坚强挺立,上面难以清除的“红色寄生虫”正是它抗击风雨的印记。
一口井始终说不完深深的思念。
那一棵树,一棵苍老却不失威武的树。粗糙的树皮是它的皱纹,见证着它的成长
和衰老。笔直的树干是它挺拔的身躯,苍老却从不低头。它就像一个忠诚的卫兵一样
守护着这个家。这棵树还是我小时候的“守护神”。当我因调皮而受到父母的责罚时,就会像飞一般地甩开追在身后提着棍子破口大骂的父母,猴子似的灵巧地窜到树上,用双脚钩住一根较为结实的树枝,向父母扮个鬼脸,吐个舌头,惹得父母忍俊不禁地笑起来,之后便无可奈何地走开了。待我确认自己已经安全时,便轻巧地跳下树来,临走时还不忘向我的“守护神”竖个大拇指,再拽一句英文说
一棵树道不尽浓浓的眷恋。
我的老家就是如此简单。它虽然是一块贫瘠的,没有人皆向往的风景的,没有蜿蜒盘旋的公路和川流不息的车辆的土地,但是它穷却并不自私,它将自己的一切都毫不保留地奉献给了这里的人们。
噢,老家,我的老家——我的母亲,你将是我此生不变的依靠和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