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麻雀。
说实话,在这样的时节里,冬天刚刚远航,春天也没到岸,没有皑皑白雪,也没有万花百鸟,光秃秃的院子里只有麻雀在嘹亮。
麻雀长得很丑,女人们得了雀斑就把罪过全加在它们身上。是造物主不公平吧,长得丑也就罢了,偏偏又让它们唱不出曲子来,只会“叽叽喳喳”嘀咕不停!
然而,麻雀的生命力是极强的,它们是农村里最常见的一种鸟。昨日我就看到几只小麻雀在我刚栽下的小树的枝上乱蹦,嘴里不知在说什么。其实没关系的,在这样的时节,没有黄鹂来跟它们比美,没有夜莺来跟它们赛歌。长得再丑,人们也只好看了;唱得再差,人们也只得听了。
经常有麻雀闯进屋里朝玻璃门窗乱撞的事。它们傻吗?不,不傻,这是执著的追随者对光明的渴望!它们对光明一心不.一,即使是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一次不行就来两次,两次不行就来三次……在无数次的尝试后,有的不省人事,而更多的则是凭着对光明,对自由的向往飞了出去。
每当百花敲响春的铜锣,百鸟吹响春的号角,麻雀就归隐成了百鸟之中的普通一员。它们隐退于幕后,为电线上的燕子作陪衬,为柳条上的两个黄鹂做伴娘。春H迷人的光彩夺去了它们本已暗淡的光华,忙碌的交响乐团早已把它们的叽叽喳喳给遗忘。麻雀的春天是在淹没中度过的。
春天鸣金收兵,夏天又大张旗鼓地来了,知了的歌唱是夏天的排头兵。别的鸟都“人面不知何处去了”,炎热的大地上,只有麻雀的身影。且不说矫健了,其实也谈不上矫健。可顽固的麻雀似乎偏要与烈日抗衡,张开翅膀把铁丝烧红了一般的阳光挡回去。在气温高达三十多度的夏天,别的鸟叫似乎是不可能的,唯有这单调却又朴实的叽叽喳喳——一麻雀也不嫌自己嗓音不好,躲在树上练嗓子呢!
烦闷的夏天匆匆离去,秋风给人们披上了春秋衫。田里的谷子收获了,懒洋洋地躺在晒场上晒。麻雀们经不住诱惑,跑下来蜻蜓点水地叼着几粒谷子又飞走了。它们是很知足的,吃了一次绝不来第二次,只为了果腹而已。
麻雀是种留鸟,即使是在严寒的冬天,它们也绝不飞走。就是在这五十年不遇的大雪中,它们也坚强地留了下来。当雪压枝头的时候,它们轻轻在枝头一立,雪扑哧一笑,落下枝头,这枝干便解放了!
麻雀,一年四季守护着我的家乡,它们没有俊美的外表,没有清脆的嗓音,有的只是那份坚强和执著,那份退避与舍弃。它很平凡,却能编织出不平凡的四季!
我亲爱的麻雀啊,你的歌虽不登大雅之堂,但只要你用心去唱一定能唱得嘹亮。
我喜欢麻雀,我就是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