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清的雨季

高一/散文/1346字/422℃/2025-03-19 22:46

实际上,相比晴天,我会更喜欢下雨的天。

那样清新的空气,那样热闹的池塘聚会,那样新鲜的露水还在荷叶上晶莹。好想问你,你有拿着荷叶挡雨么?

真的,妈妈说我是个安静的孩子,老师说我是个心清如水的学生,但是我也喜欢,我也向往摘下一片大荷叶,放在头上,和男孩子一样在雨里踩水,在荷叶下听着雨声,不再束缚自己,仅隔着大荷叶,聆听雨的声音。

可是,小晴说:“你坐着轮椅,你怎么去啊?”

那时还小,才二三年级,但是还是忍不住,猛地捶打着母亲的胸脯,然后在她的怀里嚎啕大哭。

其实,我的沉默,造就的是我一向坚强的性格。

但是,那次,我真的哭得好伤心好伤心……

为什么我不能在雨里踩水了?但是我还可以握住大荷叶啊?

但是妈妈哭了,憔悴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你可以的啊,你可以的啊,但不是现在,孩子

……

隔年的荷花开了。

现在可以了吗?我上初一了。妈妈。

但是,为什么夏天过去了,我还没有去?

我不是傻瓜,我还能写上一篇获奖的作文,绘出一张雨中的笑脸,(但是我真的做不到像那个雨中的微笑……)妈妈,为什么我每天问你,你都不带我去?3年又过去了。妈妈。

那样在荷叶中亭亭的菡萏,还有红莲,还有荷花,还有荷叶,在雨中沐浴后,那样可爱,清美。

我只看到了那么一次。

后来,每天的催促下,却一直是早出晚归后的“安慰”:下次吧,下次吧。每次都是那样浅浅的微笑。

这又为什么?

我开始恨妈妈,恨她白的苍白的脸上恶心的微笑,恨她长满厚厚的茧的大手,恨她不守信用,恨我自己这两条麻木的腿啊

我开始恨妈妈,开始恨一切,世间的一切!时不时被我撕掉的作业,堆了一地。可是,她让我更恶心,我想:要是你还有带我去再看看荷塘,也许一切都会更好,但是你没有!你没有!

直到,这个没有她陪伴的夏天,孤独的眺望着天边,心里面没有了大荷叶,也不敢在去想,这样容易的奢望……

下地干活前,她还埋着头,像有气无力的对我说:“我下去了,在家里画画也好啊,写写诗儿也好啊。不要……嗯,没什么。我走了,小龄。”

我像个冷面忍者,一声不吭,也没看她一眼。但是,我的眼角,撇到的却是她深深凝望,留恋的双眼。

我又摇着轮椅来到窗前,望向被她关的紧紧的,帘子拉得密密的小窗户。其实我懂她为什么这么做。

但是那又何必?

对这种背信弃义,我还是无法原谅。

她。

我静静的地画起了一个像老妇人的中年人。画画停停,心中仿佛一直挣扎:她真的不是她,她不是她!为什么不承认,她就是她啊,你画的就是她啊!

可是,当木门“咯吱”作响时,我不用再迷茫,不用挣扎了。还是她。我扫了一眼,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是我还是那么漠然。

她是被父亲背进来的。

面前,是听到父亲的第一次责骂:“你妈都病成这样了,你个不孝子,看都不看一眼!我们这儿没有荷花,你……”父亲泣不成声,“你妈妈为了你的荷花,病成这样……那亩荷塘,是谁的钱,谁的汉粒,你哪知道!”

真的,在那一霎时,我才傻了眼,泪水又涌了出来,大滴大滴的落在母亲已冰冷的双手上。

“没脉搏了。”

是医生的话。

这时,才懂得了感恩,才懂得了寂寞,才懂得了,好多个缺席她的夏日聚会,才懂得了那勉勉强强的微笑,那深深的凝望……才懂得了,这个冰冷的夏,冰冷的雨季……她像冰清,是冰清的。

可是,雨声里,哭泣中,我明白了。

——已经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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