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懒虫!快起床!要去拔牙了!”妈妈推门走进我的小屋,把好梦正酣的我从床上拽了起来。我揉揉眼睛刚想伸个懒腰,猛然被“拔牙”二字吓得又钻回被窝里不肯出来。
唉!人都说美女配樱桃小口,我的嘴不算小,牙床却长得又窄又小,新换好的牙齿被挤得七拧八歪,活像参差不齐的烂榫头,有一颗门牙硬是被挤到其他同伴的身后——成了双排牙,害得我总是喜欢捂着嘴笑,别人还以为我多淑女呢,偶尔忘形张大嘴笑时露出原形,同学们都充满好奇地强烈要求参观一下,有辱自尊啊!
为了能拥有一口整齐漂亮的牙齿,为了欢笑时不再那么引人人注目,我在妈妈的劝诱下,同意付出四颗牙的代价。上周在毫无预备的情况下,我被拔掉了左面的上下两颗,可能是麻药时效未到,疼得我浑身大汗,像杀猪似地大哭,现在想起来心里就打怵。
妈妈看出我想耍赖,就说:“怎么了?不想拔了,不想美了,那已经拔掉的两颗不是白白牺牲了吗?”我左思右想,走投无路,且爱美之心无法抵抗,我只能乖乖地起床了。
我和妈妈来到了医院,一进口腔科门诊,我就开始忐忑不安:上帝保佑,千万别再碰到上次那个医生,他太凶了,我疼成那样他还不耐烦,嫌我没出息乱哭。我正躲在妈妈身后探头探脑,有人叫我进去。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磨磨蹭蹭地走到诊室里,只见一个戴眼镜的高高大大的年轻医生正笑眯眯地等着我。不是上次那个,看上去挺和善的,我松了一口气。
“小妹妹,过来躺下来吧。”他一边说一边戴上手套,然后拿起装着麻药的针筒,“别害怕哦,我打针很轻的,来,张开嘴。”我闭上眼浑身抽紧,万分艰难地把嘴张开一条缝。他用手撑着我的嘴巴,把针伸了进去。两阵刺痛之后,他说:“麻药打好了,疼得厉害吗?等会儿麻药起效了就能拔了。”说完他出去忙别的了。我全身一松,睁开眼看见妈妈正紧张地盯着我,不由咧开嘴做了个怪腔,“老妈,别担心,今天你可能不会听见杀猪叫了。”
十几分钟后,那个医生回来了,他先用针刺了刺我的牙床,问:“疼吗?”我摇摇头。随后他拿起令我恐怖的拔牙钳说:“放松啊,小妹妹,我会钳住你的牙齿慢慢摇的,如果疼你就举起右手,好吗?”我嘴里呜呜答应着。于是他边问边摇,我攥着右手时刻准备高高举起。然而,十多分钟过去了,两颗牙齿在他的轻轻摇晃中不知不觉脱离了我的牙床,我的右手攥出了汗却没举起。我嘴里咬着两块纱布止血,口齿不清地跟着妈妈不停地向他道谢。他拍拍我的头,笑着说:“不用谢,我小时候也拔过牙,好痛啊!所以我不会让别人再这么痛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我戴上了银色的牙箍,漫长的牙齿矫正开始了。
现在每次我对着镜子仔细刷牙时,都会想起那个耐心体贴的医生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