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蒙古戈壁沙漠中,有这样一个传说。很多年前,神把茸角赐予了骆驼,作为它虔诚之心的回报。有一天,一只游手好闲的鹿过来向骆驼借一下茸角,说是想要戴上茸角参加一个庆典。骆驼相信了鹿的话,就把茸角借给了它。但是,鹿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把茸角还给骆驼。而从那时候起,骆驼就学会了凝视着远方的地平线,等着鹿归还茸角。
这个故事不是在说骆驼的愚钝,而是说骆驼始终怀有一颗善良之心。
对于蒙古牧民来说,骆驼不仅仅是他们的交通工具,而且是一种神物。当神创造了黄道12宫时,骆驼也想成为其中的一宫。神早已有安排,于是就赋予了骆驼整个12宫的特点:蛇的尾,猪的耳朵,牛的眼睛……
美国国家地理协会摄制队曾在蒙古的戈壁滩中与一户牧民生活在一起,并跟踪拍摄了一对骆驼母子。
小白骆驼
那户人家有爷爷、奶奶,有爸爸、妈妈,还有14岁杜德和8岁的乌干纳。他们一家人除了放牧一大群羊之外,还养了近10头骆驼。
到了母骆驼产小骆驼的时候了,前面的母骆驼都生产得非常顺得,但到了最后那只母骆驼苔米时,她生产得特别困难。这是苔米第一次下小骆驼,她很紧张,也没有经验。当小骆驼的一双前脚都出来时,她完全倒在地上,不知所措。在爷爷和爸爸的帮助之后,小骆驼最后终于安全生产出来了。
这是个雄小骆驼,奇怪的是它一身白毛,跟母骆驼的黄毛相去甚远。按照习惯,小骆驼被放在妈妈面前,要让她亲眼瞧瞧,认认自己的孩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生产太困难而迁怒于自己的孩子,还是因为小骆驼完全不像自己而心存疑虑,母骆驼瞟了它的孩子一眼就走开了。
牧民一家管这只白小骆驼叫波多。这是一只可怜的小骆驼,它都产下2天了,母骆驼还是不理睬它,也拒绝给它喂奶。牧民一家很着急,最后用绳绑住苔米的后腿才让波多喝上了奶。而更多的时候是,乌干纳的妈妈挤下苔米的乳汁,再喂给波多。可是用人工喂奶,小骆驼喝得不多。
无情的母骆驼
没有母骆驼的照顾,波多很孤单,它整天哀号,希望能唤回妈妈的爱。风沙来了,紧接着就是一场大雨,其他小骆驼都依偎在母亲的身旁,只有这只小白骆驼独自挡风顶雨,而苔米在远远的地方待着,连看都没有看波多一眼。
附近有喇嘛来了,爷爷和奶奶带上了供品,请求喇嘛为这对骆驼母子祈福,希望它们早日恢复正常的母子关系。喇嘛拿出了骆驼的塑像,对着这个塑像焚香念经。
可事情并没有好,苔米还是不理自己的孩子。
如果小骆驼吃不到妈妈的奶,会死吗?乌干纳问妈妈。妈妈觉得乌干纳的这个问题太不吉利,没有回答。
事实上,乌干纳的妈妈一直在创造机会为这对骆驼母子培养感情。她和孩子爸爸一起把骆驼母子俩拴一块,可苔米除了偶尔闻了一下波多外,一直十分提防波多靠近她。有好几次,波多想要试图凑上去喝奶,苔米就用后腿把它一下子挡开了。
爷爷说,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进行霍斯仪式了。仪式需要一个优秀的琴师,而当地没有一个人称职,于是爷爷决定让杜德和乌干纳去当地小镇上的文化站艾玛克中心请一位琴师到家中来。
霍斯仪式
骑着骆驼,两个孩子上路了。
他们赶在风暴前到了小镇,并在一位亲戚的帮助下,见到了艾玛克中心的琴师。
两天之后,琴师骑着摩托车就来了,当然,还带来了他的马头琴。
牧民一家穿上崭新衣服迎接仪式的到来。他们把骆驼母子牵来。苔米见到波多莫名地狂躁。琴师把马头琴用一根蓝绸子系上,挂在苔米的驼峰上。风吹过,琴弦发出了一种很特别的声响,微弱而柔和。让人奇怪的是,正是听到了这种微细的琴声,苔米渐渐地平静下来。
琴师取下马头琴,开始拉起低沉的乐声,而乌干纳的妈妈在琴声的伴奏下,缓缓唱起歌来。她一边唱一边抚着苔米厚厚的绒毛。苔米听得很仔细,完全进入了音乐的遐想之中。她虽然看到小骆驼波多向她慢慢靠拢也心平气和了。在乌干纳妈妈的牵引下,尽管还有磕磕碰碰,但波多第一次靠自己的能力喝到了母亲的奶。
就在这个时候,最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发生了。在摄制队的镜头前,在马头琴悠扬的乐声下,感受着孩子吸奶时的依恋,苔米突然眼眶湿润了,开始一大滴一大滴地流泪。
爷爷说,只要有了这次经历,只要有了做母亲的快乐幸福感,苔米就再也不会不理自己的孩子了。
牧民一家拉着琴师到蒙古包里庆祝去了,只留下波多靠在母亲的身旁,而苔米这时仍徜徉在音乐的世界里,独自鸣唱。
原来,骆驼也是性情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