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余光中先生笔下的李白,是一位豪放之士,是一位携着剑、饮着酒,爱游荡在月光中的飞仙。是的,无论喜或悲,李白都会迈着那欲倒不倒的“醉酒步”,写下一个大大的“狂”字。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这提笔便要笑圣人的,怕李白是千古第一人吧。“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听听,他不要微不露齿的文人含蓄之笑,更不愿躲在人后独自偷笑,而是要笑给全天下听,要证明“我辈皆非等闲人”。这狂,是的确入了骨了。看,晃着身子对一个陌路人说“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这一摇一晃,显出了一种随心所欲、恣情飞扬之态,不拘礼节,却又超凡脱俗,不可羁勒。
李白狂,狂的大气,扬手一挥,变潇洒地把这狂傲之气赠给了山川河岳。“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庐山瀑布,“连天向天横”的天姥山,“难于上青天”的蜀道,在他笔下,成了一只只有恃无恐的小狮子,狂傲不羁。
多喜之后总藏着多愁,李白也不能例外。但他不会“凄凄惨惨戚戚”地落泪,不会“攒眉千度”地诉愁情,因为,他是狂人李白。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内心虽失意落寞到了极致,却高呼“得意”,这种豪迈与豪气,使他的愁情,流露得更为彻底。他愁,愁得“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他恨,恨那“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所以啊,他干脆“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丢开愁,揽一轮高洁之月,岂不更好!
这种在幻想中遨游驰骋的精神,这种巨流倾斜般的豪情,这种昂扬激荡的傲气,早已融入了李白的血液,李白的骨髓,也流入了唐朝诗歌的大流,注定着李白狂傲的境界,将永远成为一座令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历史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