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乡村,淡山,白鹭,细雨,桃花,流水……其中带着青箬笠,披着绿蓑衣的,是农人,也可能是渔人,青箬笠,绿蓑衣是他们最好的“雨天工作服”。这柔美细腻的雨,会不会就是杜甫所喜的雨呢?
想想看,一个春日的早晨,宽衣大袖,腰束布带的老杜,从闲居的成都草堂出来,眼前猛然一亮。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啊。于是长期颠沛流离的苦楚随风而逝,心也静了下来。
他的衣着,我们能读出他一生所遭遇的因战乱漂泊,连衣食都无法解决的不幸,李太白也着宽衣大袖,甚至敞胸腆腹,但那是戏谑醉酒,是狂放不羁,是飘逸姿态,这与杜甫实在不同。李白在笔砚覆一荷叶,寓意青莲;杜甫则在朱门边置上酒肉,在路边衬以冻死骨,寓意民生疾苦。
韩愈白净而寡髯,带纱帽,衣着不凡,可谓龙章凤姿,天质自然。苏轼说他“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济天下之溺,忠犯人主之怒,而勇夺三军之帅”。不过穿越蓝关时,是韩愈遭排挤而最为失意的时候。脱去朝衫前,韩愈铭记“兼济天下”冒死劝谏宪宗不迎佛骨入京,可却忘了“独善其身”,最终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三千。脱去朝衫后,那漫漫八千里的长路啊,雪拥蓝关。这一路他失去了很多,却不曾舍弃忠贞不渝的呼唤。归途难测,知死而往。孰料,八月居潮万古名,一片江山尽姓韩。
唐朝,短褐穿结的农人在田中披蓑戴笠,不厌斜风细雨;宽衣大袖的杜甫草堂闲居,仍有一种不闲不灭的情怀;脱去朝衫被贬千里的韩愈,没有脱去济世的忠贞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