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我来到了手术房,婴儿的啼声,让我心生好奇,凑上去一看,呀!好丑!皱的皮肤,闭着耳朵,头发也没有,唉!这谁呀?这么丑?
我不想去看她,飘飘荡荡来到一处屋子。“幺儿,来,妈妈抱。”一个二十五六的妇女对她的孩子亲昵地喊着。那小孩生得一乖巧样,一双大眼嵌在白里透红的包子脸上,她“咿呀”着,跌跌撞撞走到她母亲的怀里,吮着手指呵呵笑着。我看着欢喜,显出真身,冲她一笑,想吓她一跳,可没料她竟然也冲我一笑。肉乎乎的小手摸上我的脸蛋,嘴里好似喃喃道:“见面了,见面了……”我心吓一跳,忙隐了真身,从窗边逃走了。
从记事起,我便以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游走于这世间,我不知道我的名字,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可以隐了真身,也可以现了真身,只是,我不能说话,也没有心跳。在我游走的这些日子里,我听他们——也就是人类说:“人是有心脏的,它在你左胸第七根肋骨里一寸的位置。”可我不顾怎么找,也丝毫感觉不到心脏的律动。
可已经两次了,我感觉到了心脏的律动——那种“怦怦”撞击灵魂的声音。一次是在手术房,一次是在那处屋子里,我不知道这个女孩是否是当年的那个婴儿,我只知道,我要找到她,我要感受到心脏的律动。
她五岁时,在六一儿童节上跳了唯一的一支团体舞;她六岁时,捏着两元钱第一次独自赶一个小时的车去上学;她七岁时,她父亲领着她去了另一个学校;她十岁时,过生日割破了嘴皮;她十一岁时,与同学照下那一张毕业照;她十二岁时,上了初一,抛弃童年。
有一天,我就这么瞅着她,她好像有什么感觉似的,盯着我的方向,轻语:“回来吧。”
我又离开她了,那句话把我吓的不轻,我好像……好像特别怕她发现我。
后来我悄悄去看她,可是,她死了,可是,我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脏,可是,梦醒了。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也是一个真实悲伤的梦,还好,最后我死了,还好,最后我醒了。
初一:牵手过独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