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窗外下着嘈杂的雨。
不大不小的雨点以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不偏不倚地落在楼下的遮雨棚上,敲出细碎的声音,像铁制铃铛被风撩动后互相敲击的旋律。打开书然后又关上,准备复习才发现看了太多遍已经熟悉得陌生。
然后看见墙上写着那么多谁谁谁的生日,有里的有同学的有朋友的甚至还有记不起来是谁的。答应写贺文的没几个——当然是朋友的也没几个。突然新的一年就来了,什么都没准备的就来了。——拖欠的贺文总计三篇也就拖着了,像泛黄直至破碎的旧纸片一样,其实除了我谁都不记得对吧。
窗外的雨似乎小了,我拉开窗帘看见街上流动的伞就像一群游动的鱼一样穿梭着最后消失了。
然后就放晴了,外面的阳光耀眼得有些虚假。提着大包小包的书走向车站,这时候我终于意识到了“知识就是重量”。路过很多地方,包括安阳兄已经离开了一年有余的空店,店门前依旧挂着一只小风熬夜做的铃铛。也看到了长得比啤酒桶更圆的米店老板娘。超市依旧吵吵闹闹的,可亲可爱的超市职员服务态度还是那么恶劣。——哦,原来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心里开始疼。
老师们一唱一和压榨着我们的时间——或者换句话说是以此来告诫我们要小心还有倒计48小时不到的期末考试。慢慢的我就跟不上这样的步伐开始脱离轨道,貌合神离地看着书想着离开的人。
接着我开始列清单,数那些来过的人。名字越来越多我终于意识到原来我就是一块朽木,一直都不肯动,人群夹杂着戴着铃铛的你们朝我走来。走向我,路过我,远离我直至看不见,最后连铃铛声都消失在耳边。
后来就考试了。虽然最后一个题蛮变态的但是我还是觉得蛮简单,提前很久做完试卷就趴在桌上睡觉,睡到以为自己真的睡着了不愿醒来。
看见前后左右隔得很远的还在奋战的一个考场的认识的不认识的觉得我真是不合群。
——其实我不合群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因为他们不知道我我也不懂得他们。不懂得神马不懂得说别人NC,只会挂着台破机子杀星际。
考试的前一个星期看见上弦月是红色的,浅浅的嵌在黑色里,像一场屠杀过后将士用来饮血的弯杯。我虔诚地跪在操场边上祈祷着原谅自己才发现我什么教都不信。
考完了就放假,抱着箱子书立清扫残局时准备给同学们道别才发现我已经错过了人流的高峰期。忽然在寂静里迷失了方向,想要紧紧抱住谁,随便谁。
阳光斜映在江水上,照着这一入秋就变得浅蓝的江。不知道谁谁发短信来感谢我说我解救了他(或者是她吧)的虚伪,心里又开始疼起来。只有什么人都当过,才知道被人相信的幸福啊。
颠簸的车离我的过去越来越远,可是我没有回头。
我对着满墙的生日开始发呆,开始划掉那些不欠任何东西的日期。最后发现自己在答应贺文的生日上都画了一个小铃铛——当我以为快要忘记才看见自己不经意的习惯都是因某些人存在过。这真的很残忍。
加粗了“可爱小悦”并开始构思贺文,可惜脑袋里都是空白。欠这么久了,还是贺文吗?我反问自己。
在抽屉里找到了一个小小的铃铛,小到让我无视它的那种。于是我将它丢出窗外,夹杂着我听不见的脆响。登上开始写文,开始构造一世界的对不起。
——成全了谁的完美放逐了谁。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