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 恕
别责怪她,她或许只是个孩子。
——题记
再次踏进教室。几乎与记忆中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扑面而来的依旧是学校中一成不变的浓烈气氛和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青涩味道。
她佯装从容地走上讲台,望见的是台下几十张和她一样年轻的脸和那种稚气未脱的微笑。霎时她本已平静下来的心又一次翻腾了起来。她极力使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轻轻地说了声“上课”,但声音里依旧夹杂着无法掩盖的拘谨。
这堂课本应就这样相安无事地上到结束,直到她犯了那个小得不能算是一个错误的错误。当她很自然地写下解题的过程时,整个教室霎时沸腾了起来。几位男同学放肆地对着黑板指手划脚,随意地指出她在书写过程中错误。她茫然地望着台下,却对上了他们轻蔑的眼神和讥笑的神情。她的心倏地一紧,用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了句“这有关系吗?”可这并没有得到他们的宽恕,而是使他们更起了兴致,索性毫无避讳地大声喧嚷了起来。而她则憋红了脸,窘迫地靠着讲台,紧咬着嘴唇,低头听着同学们说不出是嘲讽还是责备的批评,仿佛她才是那个犯了错误被老师批评的孩子。
事情的结尾是她无奈但也慎重地道了歉,这才使当时混乱的场景得以平息,可我清晰地感觉到她纤细、浓密的睫毛不自觉地抽动了几下。
我当时也坐在台下,虽不至于强烈地指责,但也依旧漠然地看着这场类似于闹剧的闹剧,仿佛她是一个被指责但却得不到任何同情的罪人。
但当我瞥见她通红的脸颊和苍白的嘴唇时,又不禁心中升起了些怜悯。我知道她是我的老师,我是没有资格像长辈那样宽恕甚至安慰她。但在她身的瞬间我又何尝没有看到自己的身影。
她是那样的年轻,年轻得连那灰色的风衣都被她穿得整整齐齐,就像穿着昨日的校服一样了。齐肩的长发被齐齐梳在耳后,没有随意,有的只是慎重。
她大概也就二十出头吧!或许这只是她在做了十几年学生后,第一次脱去青涩站在这个讲台上,面对着与她相差不了几岁的孩子时,又有谁能不紧张呢?何况她也才是个孩子。而我们这群真正意义上的“孩子”又有什么权利去斥责她,而非宽恕呢?
或许在十几年后,我们也会像她一样站在这里接受别人的检验,暂且不提我们能否像她一样走到这一步,即使走到了,又有谁能保证不犯错误呢?
到那时,或许我们会企盼宽恕,但为何而今我们却不愿给她哪怕一点点微笑的宽恕呢?
我真的不知该怎样表达我这种情感,只能说一句:
别责怪她,她或许只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