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黔东南连绵起伏的山脉,总觉得那是一曲时而悠扬婉转,时而雄浑壮丽的调子。也许是为了给它填上更美的词藻,于是,大山深处,侗家人用最质朴的嗓音,唱出真正的天籁。
绕上山坡,穿过竹林,侗民们的歌声便随着织布机的节奏与稻米的清香缓缓而来。歌声在侗家的天空回荡,阳光下是一首,细雨中又是一首,微风里还是一首。真的,这是一个为歌而生的民族。无论是在开满油菜花的梯田里,还是在洒下一地浓荫的古榕下;无论是放牛归来的小童,还是河边洗衣的老妇。他们走下田垄,站在河边,一开口,就是柔美而和谐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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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是绝妙的独唱;两个人,是精彩的二重奏;而三个、四个、成百上千个侗民聚在一起,便有了那浑然天成的奇妙和声,便有了那千万人在大山深处,齐唱天籁的一幕。
这一幕如此壮美。侗民们立于林中,唱起荷叶饭,唱起牛拉手,唱起喜怒哀乐,唱起悲欢离合,唱起他们田间一堆堆的麦垛。摒弃了一切或繁琐或精巧的乐器,只用山民们最质朴的嗓音。他们用歌喉书写厚重的历史,用音符传承古朴的灵魂。他们把歌声演绎成大山的心跳,在大山深处回响,成为贵州,这片神奇的大地舞台上,无法抹去的一幕。
我无法像那些西装革履的权威们一般,赐予他们镀金的奖杯与虚无的荣耀,也无法用吉他为大歌配上和弦,用鼓槌为大歌打上节奏。面对这将被喧嚣淹没的天籁,我只愿作他们一个最普通的听众,用最纯粹的嗓音洗涤嘈杂,用最质朴的和声扫净繁华,让侗族大歌永远回响。
我无法预见,贵州,这片神奇的大地舞台上今后将上演何种剧本,只愿这侗家人齐唱天籁的一幕,永不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