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在安徽,安徽的小村子。村子里柳暗花明处,一方挂满令人馋涎欲滴的柿子的角落里,那是我爷爷生长的地方,一个偏僻的地方。
这里的风景,这里的人,没有灯火辉煌的情调,却也别有一番值得咀嚼的滋味。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小村子里只有两排房屋,对峙着,中间被一条南北贯通的河流脉脉地分开了一座小桥的距离。置身于此,自然让人想起马致远的“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来。去岁返乡,几个看似五十开外的妇女一边在河边搓着衣服,一边隔了十几米的距离拉家常。一见到我爸,其中一个头上裹着花头巾的,便用充斥着乡土味的方言热情地寒暄道:“丰收,你家来了。”然后,抬起湿淋淋沾满泡沫的手臂,指着我,“这是你娃娃不?”丰收,是我爸的乳名,奶奶给起的,说是讨个吉祥。“丰收”——我爸——也操着一口流利的安徽方言笑呵呵地回应着。这场景,我在一部老电影里倒是见过,没想到如今它就在眼前上映了。我第一次感受到脱离城市喧嚣之后,融入乡村的宁静与纯朴——那一份难能可贵的热情与真诚。我视听中的“多媒体”不是“落后”“破败”的景象,而是触动我心灵的质朴民风。
哦,这里的风景,这里的人。
奶奶家不大,朴素得有些简陋。房子有扇后门通往没有栅栏的后院和爷爷种植的庄稼地。后院有一颗柿子树,树下一群母鸡踱着小碎步啄食。树上的柿子不多,长得也不美观,地上零零落落地有一些烂掉的染了白霜柿子皮。奶奶说,从来没打过农药,这柿子啊是村里人共享的,谁爱摘谁就摘,那高处人搞不到的,被麻雀啄了,也是自然的事。的确如此,我因为贪吃而想摘别人家树上那个摇摇欲坠的大柿子时,主人知道了,就笑着走出来,说:“你想吃呀,大伯帮你取呀。”于是一根绑着网兜的竹竿高高扬起来。
稻田的麦秆早已被烧荒的火焰烧得精光,只剩下焦黑的短短的一小段。站在村子稻田梗上,眺望家乡的小村子,一桥,一河,连着的房子和那黑黄的田野,与那热情的村民凝成了一幅乡村水墨画。
哦,这里的风景,这里的人,一定会久远地晕染在我记忆的卷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