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的水乡总是氤氲着薄纱般的雾气,在一片晨雾中抬眼望去,白茫茫的雾海中圈点出绿意的树林,一抹明丽的色彩荡漾开涟漪——素衣女子身着玲珑锦绣,把一把纸伞娉娉婷婷地迈着小碎步从林中走出,微风带起她轻飘飘的裙梢,带起鸟儿清晨的婉啼,像雨滴敲打着枝叶,微微颤动的花蕊,仿佛画中的一切,一道美丽的风景。
“空有美景无佳人。”轻轻叹一句,一人只身坐在水乡密林深处的楼亭中,沏一杯茶,看袅袅白烟渐渐与雾气糅合在一起,互不分彼此,缠绕在身边,自己不像坐在竹椅上,而是坐在蟠桃会的仙座一般,脚下云海漫涌着,涌起一阵“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波澜壮阔,这会翻个身,泛起一池碧波,“尽态极妍宛若生
,一脉幽香把君难。”
满池的花中君子,舍我其谁?一阵风过,眼前又变了模样,成了人生的舞台,人影绰绰,勾勒出世间百态。
一切本沉浸在变幻中,却迎来了“不速之客”。侧耳倾听,隐隐约约的脚步声拨开了雾,从台阶上划开一道风景,美如画的温婉女子把着伞慢慢地向这里渡步。风景自成一线,眼前水灵的人儿也融入了景中,又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噫?”近了,女子显然看到我,或是惊讶或是惊喜的神情,化作温和的笑意。我示意她坐在竹椅上,拈起茶杯,沏了一杯茶。她看着绿色的茶水从壶嘴滑出,落入杯中,晃起一圈圈波纹,目光落在中央摇摆不定的茶叶身上。伸手端起杯子,轻抿一口,细品,放下,微笑。“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好一个美人,好一个品茶。
“好茶。”她说,微微挑起眉,挑起垂在耳边的发丝,“是碧螺春。”我放下茶壶,重新坐回竹椅上,“懂茶之人?”她显然来了兴趣,身子微微向我这靠,眼眸晶亮。“只是喜欢品茶罢了,不算数的。”我摆摆手,“那倒不一定哦,你知道‘和、敬、清、寂’吗?”她又端起茶杯,玉指抚摸着杯上雕刻的竹影,我一挑眉,顿时来了兴趣,答道:“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茶道的精髓。”“对了!就是……”我两的交谈,使林中多出一丝人味,依旧宁静,但没了孤寂的打搅。
水乡楼亭,林间美人是一道风景,那他乡遇知音的浅浅情怀何尝不是又一道美丽的风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