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路高歌,一路笑容,散漫的装束,掩不住你悲愤的忧愁。荒草被你带倒,尘埃想沾上你的衣裳,而你从来一尘不染;狐仙鬼怪在你耳边笑语吟吟,想被你眼角的余光扫过,但你从来目不旁视。我在你遥远的身后,看你衣袂飘飘,长发如风。
你在一片荒芜的地上坐下了,凌乱的衣衬,却有些不羁与伤痛。你建了一座茅屋,摆了一个茶摊,每天等行人路过,用故事换茶水,填补心中大块大块的空白。你摇着薄扇,随和着笑容,殊不知你的背后,有我注视的眼瞳,我听不懂,你诉说的忧愁。
夜晚,你点亮了灯,铺开泛黄的纸,记下这些故事,让后人为之咏叹,让我回味无穷。我读不懂,你的忧愁。我只看到你的梦境,花为妖,妖娆美丽,善良凛义;狐为妖,妖美动人,知恩图投;蜂为妖,青衫罗裳,吟诗做画蛇通灵,重情重义;狼为官,公正果断;虎为神,勇猛忠义;鬼重生,温柔孝顺;剑客侠义,武士仁道,忠孝两全,国民富饶。我游走于你的梦中,惊叹于这千奇百怪,而你却大滴大滴的泪砸在纸上,氲开了痕迹,夜深人静,没有人了解你的伤痛,你的痛梦,以及你的孤独,你过头,泪眼朦胧,与我对视,竟没有惊讶,我手忙脚乱,学古人礼仪下跪便拜:“久仰蒲松龄先生大名,晚辈无礼,请先生恕罪。”蒲先生过头,“何必拜我?我已身败名落,一介草草贫民,哪受得起拜?‘我站起身,沉默,我看不懂,你的忧愁。
海市蜃楼,龙宫天廷,仙洞仙府,冥府皇宫,花鸟鱼兽,木草鬼狐,皆化为人,嬉戏玩耍,今日明月照古人,一片美好,为何先生独自垂叹?你用一生,书写的忧愁,我却不懂,你留下青名,留下千古名篇,我却仅浮于表面。家中《聊斋志异》有几本,文言文,白话文,厚厚的,晚上读来,虽是华丽词藻,却觉毛骨悚然,是你,把忧愁,融入书中,浮华的表面,掩藏沾满尘土的笑容。
你在现实中,无处名志,于是把梦寄于纸上,来掩饰自己的痛楚,你用称赞鞭挞社会的黑暗,你用笔墨将过去通通掩埋,只有这些不存在的梦伴着你,让你更加恐惧、孤独,你用泪雕饰灵柩。你不会背叛自己的意志,忠诚与国家,你只悲痛国家一步步走向衰亡。
我了解了你的不安,你的痛楚,以及你的孤独,我站在你的书斋外,等你回头,用眼眸告诉我,这书上的血与愁。鬼狐灵怪,这些世外的超脱的生物,伏在你脚下,站在你身旁,用各种颜色的眼眸凝视你书写的未干墨迹,书香传入我的鼻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