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暴风雨

初二/记叙文/3475字/212℃/2024-12-28 21:22

那是一个普通的星期三的下午,本来要预定去打篮球的下午,因为那一场十级的龙卷风加上冰雹再加上雷阵雨而变得不同于其他的星期三了。

题记

沉闷的数学考试考完了,本来就是阴沉的天更昏暗了,沉闷而且压抑,这种压抑像一把铁索栓住了心脏向下沉,挥之不去。风开始大,天急速的变换着更深沉的颜色,变换的速度让人感到心惊胆战,教室里面燥亮的灯光晃着眼,灯不变,只是觉得天更黑了,令人更烦躁,困顿。风温和的向平台吹来,两件衣服,感到有点冷了,饱满的雨珠顽皮的溅到了手上,脸上,打了两个,又温顺的滑了下来。男生像迎接自己多年未见的老友,夸张的张开双手,让风迎面拥来,并且做了几个深呼吸。几分钟后,雨骄傲的变大了,当雨接触到皮肤的时候,居然觉得有一分疼痛。他们则又开始唯恐天下不乱的尖叫,并开始手舞足蹈,让水打湿的礼服紧贴在背脊上。天有那么一丝要变亮的痕迹,当风加速吹来的时候,天渐渐地变成了缺失营养的泥土的黄色,风,旋起来,并且粗暴的侵袭着并非属于它的领土,慢慢的扩张,有些肆无忌惮。

“陪我去一下办公室。”我朝她叫,普通讲话的声音,会被风声轻轻松松的掩盖过去。、

“好”她说到,随即向我这里小跑来,牵着我的手向下跑去。她的手让我在这有点寂冷的天,感到了一丝浅浅的温暖。

“刘海都吹起来了,好大风。”我生气的抱怨到。又用手使劲的压了压刘海,期盼它不再被吹飞起来。

“是啊,但还是很爱这样的天气。”她看着我,也压了压刘海,无所谓的说到。

我和她顺着楼梯下去,玻璃窗被风抽打得嘶声尖叫,令人毛骨悚然,毕竟学校窗户的质量的确是一个值得商讨的问题,每层楼的间隔总是不断的滴下水珠,我找准位置冲出去,才避免雨水跳跃落到头上的悲剧。老师办公室里,班主任不在,我和她在办公室里又逛了一圈后就又打算回去了,但,雨戏谑般的挡住了回去的路,笨拙的旋着,张牙舞爪,像是在炫耀,炫耀着那不成体统但是具有威慑力的舞蹈,无奈,只好从另一端回去,从另一端风还未涉猎到的区域回去,但是我们低估了风的速度,风愤怒的撞击着我们两个逃跑的人,雨,依仗着风的力量朝着我们身上刮来,包围了整个我,刘海上的雨水和刚触碰到我的雨水顺着太阳穴无所畏惧的奔向我的嘴角。

我们顺着楼梯向下一层跑去,我右边的衣服和裤子已经全湿了,我拧了一下袖子。当我们想着能一帆风顺的向下跑去的时候,我们又低估的风的力量,“呼”的主音,把我和她吓住,并且在原地滞留了几秒,随即听到是,玻璃窗见风使舵般的“哐哐哐”的和奏,像是在卖力的讨好着,但是也惊恐的颤抖着。我们站在两层楼的中间,不知所措。两股风,一上一下,一右一左,他们与玻璃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共同的是,都是鲁莽的,横冲直撞的,形成了两个漩涡,当仁不让。风把冰凉的雨珠,破败的枝叶,湿润又包含力量的泥土,毫不留情的甩了过来,脸上,手上,头发上,都是湿漉漉的,还未等水珠自然地落下,就被下一批抽打过来的雨,推到了耳后。头发被水纠缠成了一股一股的,顺着阶梯上流下来的水争先恐后的奔来,轻松的趟过了一节又一节的楼梯,紊乱,疯狂。

她扣住了我的手,我也扣住了她的手。事后她说,她在拉着我的时候,我在抖。雨水向我们逼近,她拉着我向下面跑去,可,我已经没有力气去跑了,也许力气被风吹走了,也许力气随着水珠滚落到地上了,我直愣愣的站着那里,目不睛的盯着意图吞没我们的风。但是我抓着她的手很紧,紧得我自己都感觉到了痛,她又拉了我一下,我猛地向她那边倾斜过去,力气又回到了我的身上,我的腿瘫软着,但是快速移动着,用移动这个词,是因为双腿没有受我大脑的驱使,它兀自的向前移动。雨水紧追不舍。欢呼雀跃的水珠翻的浸湿了我们的裤脚,随后是更多的,更多的水珠,效仿着,跳跃着。

下一层楼的左侧是个通风口,雨是横着撞到我的眼镜框上的,随即无趣的弹下。雨水顺着耳垂涌进了嘴里,我们站在水里,被四面八方卷席而来的雨包围了。粗壮的树枝被厉声折断,被风,被水争功请赏一样的送到我们面前,走廊外翻卷着狂风乱沙,叫嚣着,肆虐的放笑,奚落着惊恐的我们。楼梯的三角形空地里有两张凳子,我和她就坐在那里,蔓延而来的水,从排水口流出,上面一层淹过了瓷砖的水流,从右侧倾泻,源源不断。挡风玻璃挡住了雨,挡不住雨水嘶吼着的声音。我和她紧靠在一起。屏息凝神,极度的恐惧感随着风和雨凄厉的叫声而逐渐上升,开始啜泣。泪,雨,汗,三者交融为一体,再沉重的落下,在校裤唯一一点干的地方迸发出一朵透着恐惧和凄凉的泪花。

“你怕吗?”她缓缓的问出,手指把头发撩到耳后,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她的手指,蓦的滚下,从食指和中指的指丫间,滚到了校服的外套里面。

“也许”我吐出这两个字,眼镜镜片上浓烈的雾气,模糊了眼前的景象,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怕”。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雾气又重了,我把眼镜摘下,看着蔓延过来的水。

“哦”她轻轻的回答了我,也顺着我的眼神向水看去,又看看我,把我搅在一起的刘海拨开。

“要是暴风雨不停,该多好。”我微笑的说出这句话,似乎这句话说完之后,窗外的风雨便再不能吓到我了。

“是啊,反正我也不饿,这里这么安静,多好。”我们靠着凳子。十指相扣。

“要能这样过一天,多幸福。”我擦干了泪珠,抹掉了泪痕,现在,反而盼望暴风雨更猛烈些,时间更长些。让我多享受一下这令人陶醉的幽静感。似乎我们已经达到了“心远地自偏”的境界。都闭上了眼。

当整个视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当整个世界的声音只剩下风和雨的声音,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感。

风开始渐渐缓和、安静的时候。我和她跑回了教室,当我们回到教室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各班清理着走廊的雨水和树叶,这是暴风雨的杰作。男生拿着扫把互相往对方那边扫水,嬉闹着,似乎忘记了刚刚经历一场狂风暴雨的洗礼。班长红着眼眶朝我们吼着,她找我们找的有多苦。女生摸了一下我湿透了的外套,问我们是不是被锁到了班外没有进来。当然他们也告诉我,在暴风雨的时候,男生是多么的激动;教室门没有关好,被吹开了,第一组一二排的几个书桌都被掀到了地下,书也湿透了,之后是几个男生费了多大的劲才把门关上。等等。

第一场绵绵细雨过后是春天,而第一场暴雨过后是回南天。一切都好,还留着水痕的教学楼在阳光普照下别有一番风韵。经过风雨洗涮过后的草地,还残存的,都是青翠碧绿的,不知道是什么树的树籽,或密或疏的铺在地上,有一种踩在不会滑倒的苔藓上的美妙感觉。一切春光正好,令人扼腕惋惜的,也是这场暴风雨亲临这里的证据,我们宿舍楼旁最高的,最浓密的盘子树倒了,而宿舍楼下需几人环抱的榕树也被连根拔起。榕树的枝丫涣散的搭在地上,痛苦的“吱,呀”呻吟。一颗水珠顺着最上面一片树叶的叶尖,舒展着滑到另一片叶片上,辗,终于落下,融入片片泥土中,销声匿迹。

渐渐干涸的湖,在暴雨后,又极度膨胀了起来,波光粼粼。湖边柳树的叶子低垂,触手可及。棕色的干裂的枝干变得富有水分。知道吗,雨后的柳树下,透过零星落下的水珠看太阳,世间又多了一种颜色名称为“奇幻般的美好”。

我们去运动场上,恐惧感已被置之度外,抬头看天,厚重的云层,不停地变换着身姿。我目光所能触及的地方,云皆是如此。走在足球场上,柔软的草,草尖顶着水,草根覆着水,感觉舒服极了。残香依稀的紫荆花树倒了两棵,上午还傲丽娇艳的紫荆花,下午就被吹打到地上,与泥土同葬。

晚餐后,天还是暗了下来,比平常这时的天色,暗了更多,说不定之前觉得的“日日春光斗日光,山城斜路杏花香”只是又一场暴风雨的回光返照罢了。但是,还是明亮可掬。

宿舍楼下,下了冰雹。翠绿色的植物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雹,多么奇怪的一幕,我和她玩着这些为数不多的冰雹。直到手指冻僵硬了为止。才又挽着手回去。

暴风雨后,一切都变了,我们最心爱,最重要的盘子树折断了,而我阳台上玻璃瓶装的吊兰,以及我们的牙刷杯却是安然无恙,是盘子树挡住了我们宿舍。生物园内,我和她取名为“熹贵妃”的菠萝蜜树上好不容易结出的菠萝蜜不见了。电线杆被吹断了,我们是八点才去上的晚修。能开出最多紫荆花的紫荆花树也拦腰折断了,以后“小园香径独徘徊”的乐趣将殆尽了吧。

那个不同寻常的星期三,那场无与伦比的暴风雨,在狂风咆哮着撕扯完一切后。一切都变了。

东莞松山湖

《附: 羊城晚报讯:从昨日举行的东莞市政府新闻发布会上获悉,20日以来的风灾目前造成281人伤亡,其中9人死亡。9名遇难者都是被灾害引起的工棚倒塌压死的。此外,伤者中有十几名学生,他们是被冰雹砸到或被碎玻璃所刮伤,均属轻伤。据称,这次强风是东莞市有记录以来录得的最强龙卷风,多种叠加因素造成了伤亡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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