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花开时

初三/其它/1301字/196℃/2025-03-06 21:07

小学时的五十六七个同学们,到初三也七七八八地忘了许多了,但我仍能记得徐,那个爱花的女孩。

她很普通,普通到在人群中遇脸上总挂碰上微笑的,见她也很少能认出来,——圆小的眼睛,略塌的鼻梁,有些厚的嘴唇,还有干燥的皮肤,并不难看,但称不上漂亮。但她的脸上总挂着那种和煦的、友善的笑却总那么与众不同,像阳光般耀眼。

徐一年四季总穿着同一件棉裳,上面有许多真正的补丁,上面总是些花儿的图案,有些破旧,洗得却很是干净。每至冬天,她的耳朵上会生出许多冻疮,使人看了十分心疼。可她从未戴过耳罩,即使那只有几块钱。

她爱花我们都知道,于我,那源自六年级的一次拜访。——那天是她生日,太阳正晴,我被邀请去她家玩。

刚进门,是一股很为浓重的中药味,她跟我解释道那是她妈妈的病要用的,然后领我们去了她的房间。

不得不说那比我曾以为的更小更简单。一张木板床,一个课桌,一个柜,一个吊灯是她房间的全部。我看见柜子上有许多花苞,便转身问她:“你摘的吗?真是很好看呢。”

“不,”她笑了下,“那是布做的啦,我自己作的。”

我快步走向前去,没有掩饰自己的惊异——那鲜粉的布花是那么像真的花呀!它的花瓣薄且立体,花托的部分挺拔有力,以缝口中看可以看见一些花蕊,细闻之下还有些香。

我看了它好一会儿,转头问徐:“好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呀?”

她于是跟我讲述了不少有关这朵花的事,讲她是如何将妈妈剩下的一点布料裁好,用剪刀将丝线挑开,再向其中注些桌底捡到的绒,用报纸的白边染上金蜡,将肥皂水与花露水调至成花香……

我入神地听着,待她讲完了,又问:“那为什么不做一朵开放了的花呢?”

她还是保持着刚才的笑说:“我领你去楼下一个地方。”

我们一边下楼,她一边说着原因。“其实是布料不够了,做开放的花会不够,而我一向喜欢花的,希望做个一样大小的——啊!到了!”

我低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一株玫瑰——与那朵布花几乎一样,只是鲜粉的颜色更为真切,茎干更加挺直罢了。

她解释说,有一天她在盒子里找到两颗种子,本以为是青菜之类,便在楼下偷偷地种了下去。大半年以来那儿逐渐发芽、抽枝。她每天放学都会来浇些水,它也没枯黄过。

只是前几日,它长出了一个花苞,幼小、鲜嫩,可爱极了。她便将收集的布料一同整理出来,做出了那朵布花。

我看着那朵玫瑰,它并不具有令人惊艳的美,它内敛、矮小、不起眼,但它绝不脆弱和使人失望。正如它身旁的主人。

“嗨,你说它会开么?”徐问我, “大概不会了?玫瑰似乎都得在温室里才能开……”

而记得我当时只简单地回了一句:“一定会的。”

一年后我们上了初中,某天我在QQ上问她,那朵花是否开了,后来她回复说还没有,突然想起些事,便不过今年它又结了一个花苞,不知道会不会开。

再向后,再也没有联系上她,但若有机会,我会当面告诉她我未说出的话。

我想那朵花会开的,去年不行便是今年,今年未开可以待到明年,人各有志,但是否开花并不完全取决于土壤和肥料,而更多是花本身,只要它为花,且扎根于此,那么我相信你一定会看到花开。

——因为于任一朵花而言,自有开花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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