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纷纷扬扬的下着,地面上已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到处是白色,白的晃人的眼。县城的街上很热闹,各种的货架摊子街中林立,人流车流混杂着,很拥挤。人们披着雪花,忙着采购年货,才不理会不断飘落的雪花,也很乐意就那样的费力的挤来挤去,把自己卷入这喧嚣中,仿佛这样才够味。春节的喜庆气氛的渲染,就是人们这样疯狂的购货。雪花快乐的飘着,仿佛是为新年助兴的一样。北方人是喜欢也习惯了飘雪的春节的。当然,这是在大年三十的上午,下午的情景就完全不同了,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冷清的让人心里发慌。
老张哼着豫剧,扫着院子门口的雪。老伴在屋里叮叮铛铛的准备着下午包饺子的材料。老张不停的扫,从院子扫到门口,再从门口扫到大街上,尽管老伴已唠叨了好几次,说你不用那么扫的,雪停了再扫更省事。可老张没有搭腔,我行我素。的确,老年人好像就是闲不住,总要找点活做才安心。
老张,你过来。老张正扫到门口,看着街上的热闹,忽然听见有人叫他。原来是邻居老高在向他招手。
你看看,人在不在?老高拉着老张的手,指着小屋临街的小窗子说。
咋啦?老张甩开老高的手,笑着说,老弟闹啥鬼?老实说。这有人?
哎,刚搬来的。看人还活着不?别老高一脸的焦急。
老张这才确定老高不是开玩笑,忙不迭的凑到小窗前,掂着脚尖往里张望。
没有事的。老张回头小声对老高说,起来了。
他们急忙轻轻的离开了。
做点饭。老张对老伴说。
才半晌,饿啦?老伴笑着说。
做给老民的,刚搬来的那老头。老张说。
哦?老伴一脸的诧异,你是不是有病啊?
你才有病呢?老张回敬了一句,又觉得不妥,叹了一口气说,这老民也真可怜,儿女都离开了他,什么公司也一下子垮了。哎。
是够可怜的。老伴也动了恻隐之心。不再说什么了就动手做饭。
他老婆呢?老伴还是禁不住的问。
死了。听说死了许多年了,那时他两个孩子还小呢?老张很伤感。
他们就都不吭声了。
你也送来了,老高和老张在老民的门口相遇了,都端着饭碗。
老民从没有走出那个房门,整个的正月。
老张和老高两家轮流给老民送了一个正月的饭,不管别人怎么议论,反正大家都是出门在外的人,端碗饭就是多添一瓢水,不是什么大事。
二月的风,还有些料峭,老民终于走出来了,到老张或者老高的院子里坐会,尽管从不和人说话。再后来又闷声不响的和老张老高下盘象棋了。
终于有一天,老民推出个小货车,坐到街上的大槐树下买东西了。
老张和老高的象棋桌子也很自然的搬到了小货车旁,如果渴了,会大喊,老民,上茶。神采奕奕的老民麻利的递上两瓶矿泉水,笑嘻嘻的。
已经是炎热的夏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