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殷泪湿空杈,倚竹听风,红颜去天涯。抱枝孤啜泣天地,幻作舞蝶逐飞花。 人道彩蝶恋馨蕊,甘越红尘,相寻弃千岁。宁知人老堪几催,不若葬花吟风醉!
——《蝶恋花》
序
清风起,萧萧而至,吹开空气中的伤感,却未冻结我、止不住的泪水。
泪,源心处,涌上眼眶;滴滴坠下,打湿那,落花枝头。
那花呢?我心爱的红颜呢?
东风无情,从眉宇间滑过,在我的耳畔,悄然笑语:“痴儿,我将你的爱,带走了。”
何?何?且听!且听!还是那几言风语,在耳际绕余。
风怒,一时寒起,惊醒我的疑惑。蓦然,点点落花,卷地而起,掣风忽散。一时间,我看到了你,在西方的天空中看到了你。
你,是片片红艳,随东风,拥抱着西天的向往。你是那么轻盈,了无大地的牵绊,自在地翻,自在地舞动。你是那么单薄,就像你轻盈的生命,和着你哀伤的眼神,淡淡的模样。只是一丝的轻,一缕的薄,但足以让我,倾醉于你的飘零。
一瓣花,抚过我的脸庞,真似你可人的唇颊。从未吻过你的温柔,此刻的抚摸,无意中,触动了我的心弦,激荡起我爱恋的乐章。
我伸手,想抓住一瓣花,你却从指间流走;隙间,毫无你的馨香。冲,向前,想超过东风的速度,追上你;哪怕只能多看你几瞬,我心也已满足。
可终究,我败在东风的脚下。看你被他无情地吹着,飘向寥远的西方,我唯有孤孤啜泣;抱着空空的枝头,让泪,浸湿衣袖,浸湿落花的根。
肆虐的东风,还在拍打着我脆弱的心灵,狂笑我的痴迷,还在挑衅我最后一丝忍耐。
终,心弦断,情意残;满襟泪水,弹向空中;和着风语,朝着西方。
风愈烈,点点血泪,一时化作、漫天的彩蝶。我的爱,拍打着天真的翅膀,亦随东风,飞向你远去的地方。
望去,你已不在眼帘;蝶,还在痴痴地追逐。只因相信,佳人的天涯,爱深方可抵达。
飞花,是蝶的眼泪。蝶有一双纤长的触须,是为了让泪水,无豫地流下,不让眼睛在啜泣中沦亡。蝶有一对硕大的翅膀,是为了卷起更多的风暴,鼓起更多的图案,是他爱人的肖像。只有他,才能看懂这面孔;也只有他,才能用虚缈的图像,安慰自己残碎的心伤。
我静伫这里,静静地望,望西天的血阳。让蝶儿带去我一颗残缺的心,让碎心的泪,唤醒沉睡的西风。
呵!东风,你能敌过多情的西风么?西风,你能早早醒来么?你能吹得更猛烈些么?压过东风的张狂吧,吹着我心爱的飞花,吹向我等待的东方。
希望你,挟着她,来到我的耳旁,对我低语:“痴儿,我将你的爱,带来了。”
我会满足地睡去,满足地想,满足地成为爱的痴狂。
也许我,只是沧海之一粟,只是千秋之一尘;挽不回你的离去,也唤不醒西风的沉睡。但至少,我还有一颗残碎的心,还有止不住的泪,融着血的泪。
我便可以,掬一捧清泪,洒在你落枝的脚下;让她,开出几朵新花。
然后,忍着痛,摘下片片红艳,掬起捧捧血泪,亦拾一抔净土。静静地躺在心碎处;撒泪,浸没我的身躯;抛花,掩盖我的愁思。
且听风的吟唱,不管东风与西风;且葬花的飘零,无论落红或飞花。
就让无尽的泪水,浸湿我一生的爱恋,亦埋葬、我奢求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