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记忆,连同空气一起存放进了糖果罐子里,发酵,发霉,腐烂,最后面目全非.
壹]
"我从哪里来
"我总是这样问他.
他从不回答,只是望着月亮,半晌,"昀儿,睡吧".这往往是他最后留下的话,月光倾泄,洒在他银白的长发上,我痴迷地望着他,"戢",我叫他,他皱了皱眉,关上们出去了.
我泄气地躺在床上,看着月亮,一层一层染上了红晕,我心一惊,颤颤地闭上眼.
月城.
那是一个没有阳光的地方,月亮是月城人民的信仰.而戢,是月城的王.
我从小就躲在月宫的后宫里,除了戢,很少有人知道我的存在,我喜欢戢,喜欢地,快要疯了.只是戢一直不相信,只认为,我还只是个孩子.我奇怪,为什么戢的头发是迷人的银白,而我却是黑亮的,我问戢时,他也没有回答,只要是问关于我的事情,戢都从不回答.于是我成了没有身世的人,连记忆,都被抹地一干二净.
戢只说,"昀儿,你是月城的希望"
而我问他那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也只说,"昀儿,你会明白的",我不明白,我从哪里来,我的父母是谁.我通通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叫昀儿,这是因为我脖子上的项链刻着一个昀.其余的,我都不知道.
"戢
!"我听到开门声,他走了进来,皱着眉,"昀儿,你要叫我干爹!"像是被谁捅破了现实,那些我终究不愿面对更不愿承认的.
戢,月城之王.也是,我昀儿的干爹.
贰]
戢第一次领我上朝.我17岁.
戢对众大臣介绍我,而我,昀儿终于真正意义地存在了.戢依旧说了那句话,"昀儿,是我们月城的希望".众大臣惊诧,从戢口中,我才知道,日月两城争霸,5日后决战,而我,是攻打日城的主将.我看着戢眼中燃烧的欲火,我的手僵了,心底,隐隐痛着.
日城,我反复呢喃,心底像有一些泛红的记忆在灼烧."昀儿"戢唤我,"戢....干爹",我低头应声,"干爹为何说昀儿是攻打日城的主将呢
昀儿明明没有功力的."戢稍愣,大笑,"昀儿,你本身功力强大,只是没开发而已,放心,昀儿会成功的"他安慰我,眼底一闪而过了仇恨,被我捕捉到了.
戢,你在恨谁呢,不过无论是谁,昀儿都会帮你,帮你成功的.我暗自下决定.
戢开始帮我开发功力,我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往上冲,却无法利用,第四天,我吐血了,因为心急,却不想,胸前的项链居然产生了巨大的能量注入身体,一天之间,我乌黑的头发刹那间变白,与戢一样的银白.我的记忆里,终究只留下了戢一个人,除了他,我不会听命于谁.
戢很高兴我开发了功力,他很兴奋地一遍遍唤我,"昀儿,昀儿"我也浅笑,只要戢高兴,让我死也无所谓.但心底,牵强地狠狠地痛着.
叁]
五天后.
在日月城的交界处,日月城的两军,终于想见了.
日城的王站在日城军的顶端,与戢对峙,在日王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有黑色柔发的女人,柔柔的,倾国倾城.我看见戢眼底塌陷的温柔,我的心底,,一种酸酸的液体在蔓延,我恨她,那个令戢注目的女人.
我也站在戢的身边,那个女人一看见我,竟失了神.我暗自嘲笑,怎么,我就不配站在戢身边吗
戢问我,"你怎么上来了
"我不语,瞪着对面的女人,戢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昀儿,不允许伤害她,明白吗
!"疑问句式,却带着不容否定的语气.我第一次感到了痛,戢居然为了那个女人,用如此严肃的语气和我说话.这是第一次,戢.
我冲了上去,戢惊呆了,在我身后喊,"昀儿,不要".戢,你知道吗
这更令我痛心,更,嫉妒,就在我差点用匕首刺进那个女人的心脏时,日城之王竟替她挡下,匕首顺势刺入心脏,我愣住,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竟让两城之王为她痴狂,我对天长笑.我,昀儿,败了.
女人呆呆望着日王倒下,眼泪像蝴蝶散乱了翅膀,落在日王身上.她抬头,轻轻唤我,"昀儿"轻轻地,满是忧伤.似曾相识的声音穿过时光,我恍然.
我的记忆像来不及整理,一遍遍第剥落,复员.女人夺过我的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脏,抱着日王闭上了眼.身后传来了戢的声音,"不!温茵"戢眼里没有我的存在,只有那个叫温茵女人的身影.
戢抱着温茵落泪,我第一次看见他落泪,我也流泪了.却没人会为昀儿擦泪.戢,你从未爱过昀儿,是吧
!可是昀儿,是那么那么地爱你,爱到,甘愿为你死.
肆]
我的记忆,从未那么清晰过.
我一切都记得了,记得,太迟.那个叫温茵的女人是我的娘,日王是我爹,而戢,一直以来都喜欢我娘,但我娘与我爹两情相悦,戢成了失败者,于是他把我偷偷抱走,那年我8岁,他给我吃下了失忆草,是为了让我爹娘伤心.而我,却在今天,亲手杀了我爹娘.
我根本不是月城里的人,我有乌黑的头发,是日城的公主.
昀,日光.
伍]
记忆成了所畏惧的梦魔.
我杀了我爹娘,却又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更何况,他一直不爱我.
我最后看了一眼戢,那个,我至今还深爱着的男人,而在他眼里,我已成了一个看不见的人,他一直爱着的,是我娘,是我昀儿的娘.
世界就是那么残忍,我亲手杀死的情敌,竟然是我娘.
佛曰:情爱无果,若错爱,便酿成大错,已无法弥补.
尾声]
我踏上了去日城的路.
那如火如荼的阳光刺地我生痛,我明白,虽然我是日城的人,但已次观了月城的寒,习惯,是种可怕的毒药,心生依赖.
我亲吻了自己纤长的手指,把整个身子融入阳光中,用那把匕首,刺入胸膛.
日光明媚,日城花开娇艳.月光幽寂,月城雨下凄凉.
戢,倘若有下辈子,我还会爱你,还会甘愿为你死.
完
暖暖亲笔于09年2月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