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鑫子

初一/记叙文/1435字/287℃/2025-03-17 12:53

风,吹动如镜湖面,留下一朵朵涟漪,带走落花,飘荡湖中。唯有他,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时常闯进我的梦靥。

——题记

第一眼见到他时,我承认自己是带了几分鄙夷的——那样黝黑的皮肤,甚至有些脏兮兮的;那样破旧的衣裳,简直是太了!他叫鑫子,是乡下老家的表亲。

我们的相识起源于一次回乡之旅,乡下孩子少,母亲念我一个人无聊,便让阿三嫂将自家孩子叫来陪我。他刚从厨房出来,头发凌乱,一张脸更是瘦得可怜,衣服早褪了色,有些短且缩水的不成样子,他把因烧柴而熏得黑乎乎的手往身上擦了擦,便与我出来了。

鑫子的一切都是平凡的,但唯一令我欣赏的,是那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仿佛传达着某种说不出的快活,似乎他的笑从嘴角流到眼底。

“姑姑。”鑫子露出齐齐的白牙,朝我灿烂一笑。(他阿爸是我一个表哥,虽说他与我同岁,但按辈分来说,他理应尊称我为‘姑姑’。)“城里好吗?”对于这个问题,我并不晓得该怎样回答,只得说道:“好……也不好。”鑫子听后,歪着脑袋,用手挠了挠后脑勺,问道:“姑姑什么意思?”我耸了耸肩,无奈一笑:“城里有楼房,车子,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可是,却没有你生活的地方真实呢。”鑫子没有得到预料的答案,也急了,忙反驳道:“你骗人!城里怎么会不好、不真实呢?如果城里不好,阿爸怎么会丢下我和妈妈,一个人跑了?三年了……”我忽然想起抛妻弃子的阿三哥,怒意愈发重了,随意捡了一个石块,就向庭院旁一条小溪扔去。

只听“哐当”一声,靠在河边树下的药材全数连筐掉进河里。鑫子一下子跳到我面前,压低了声音:“糟了,那是妈妈从城里买回来的中药,可贵了呢!”我一听,慌了:“那,那怎么办啊?”鑫子正欲说下去,却被闻声赶出来的阿三嫂一声怒喝打断:“鑫子,咋回事儿?”大人们陆陆续续跑出来,我的脸愈发涨的通红,吞吞吐吐道:“我……”“妈,是我!”我诧异的看着为我担下“罪名”的鑫子,只见他的脸迅速绷紧,齐齐的白牙咬紧嘴唇,泛出白色的痕印,拳头攥成一团,额头上还冒出细汗,他一脸倔强,只等待那一阵鞭打所至的刺痛袭遍全身。果然,阿三嫂气得脸色发白,面部扭曲着,眼珠圆瞪,带有强烈杀伤力,狠狠的将怒意抛向鑫子,她顺手从门后抽出一根长鞭,很粗。大人们来不及劝阻,一鞭子早已狠狠抽在鑫子身上,也一下下着实打在我心上。我瞧他浑身颤动,瘦小的身躯却强忍着剧痛,那单薄的身子犹如枯叶逆风而飞,我看的心疼,便硬着头皮跪下:“嫂子,别打了!”可眼见鞭子来不及收手,一下落在我背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开来,洁白的衣衫上映下鞭打的污渍,显得异样刺目。母亲见势,心疼的要扶起我,阿三嫂也未料到我会跪下,愣了一瞬,扔下鞭子来询问我的伤势如何。我的眼睛湿润了,同样是挨打,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殊不知,他们越是对我好,我对鑫子的愧意也愈发的深了……

过了一会儿,我去厨房找鑫子,他正在灶前烧火,很热。他脸上满是汗水,看到我走进来,鑫子拿凳旁的抹布擦了把脸,依旧朝我灿烂一笑。这笑容似乎带了魔魇一般,深深摄入我灵魂深处……“还疼吗?”我小心翼翼的问。他摇了摇头,像想起什么,道:“我不疼,倒是姑姑你,城里的女孩子受不得一鞭子呀!”我的眼里有些水雾。

“姑姑,能帮我一个忙吗?”

“好啊!”

“阿爸进城好多年了,总也寻不到,你要是见着了,帮我告诉他,回来吧。我想他了……”

我点点头,张开口,却只剩下哽咽。

直到现在,鑫子已进城务工了。十三岁的年纪,能干什么?我想,许是去寻找那个他口中所谓的“阿爸”了吧……我却时常在安静的时候想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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