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你叫我若伊因为妈妈在把我送进孤儿院的时候流着眼泪说对不起。”而这句话又很不巧地被你听到,因此若伊baby成了你对我的专用称号。
你还让我叫你子宁哥哥。我面无表情:“给我一个叫你子宁哥哥的理由好不好?”“因为我叫你若伊baby啊。”你说。我还是那种表情:“我又没有逼着你这么叫我。”你似乎是下了决心地说:“好吧,我告诉你吧,我只有对自己喜欢的女生才让她叫我子宁哥哥。”“可是我又不喜欢你啊,我只有对自己喜欢的男生才叫他xx哥哥啊。”我同样很认真地说,把你气得要死。
后来,你被人领走。走之前,故作轻松地说:“若伊你一定要幸福哦。”“我一直很幸福啊。”习惯和你抬杠的我,此时还硬着嘴巴死不松口。你不介意,把一张纸条塞到我的手里:“这是我的新地址,你要来找我哦。”“以前,我真的希望你可以早一点点回来啊,你走了我欺负谁啊。不过现在好了,直接找你就OK了。”我说,然后假装低头去看纸条,不让你看见我的眼泪。“你把这颗种子种起来,等它开花的时候,我就回来了。”你把一颗黑乎乎圆溜溜的东西塞到我的手里,就上了一辆车,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说,子宁哥哥,再见。
我把种子种下,很快发现它生长的速度奇慢,生长期是普通植物的三倍还不止。可是,我居然没有丝毫上当受骗的感觉,心里还多了一份期待:等待花开。
我看着你留下的小纸条,多么想去找你,把那句一直没有说出来的话说给你听,可是一想到等待花开的期待,又放弃了。——我一直把“等待花开”和“幸福归来”连用,认为只要你真的喜欢我,就一定会回来找我,我去不去找你,都无所谓。
有人说等待的意思不是坐在那里干巴巴地等,要付出实际行动,想要的东西才会来,可是我没有干等啊,我一直好好地在照顾那个小东西,认为种子既然是你给我的,它的生长期你一定很清楚,它什么时候开花,你不用算,猜都猜得出来。既然你给了我花开就来的约定,就不会失约,因为你很守信用的。
10年过去了,小东西终于长大并且打出了花苞,我心跳得很厉害:你要来了,你要来找我了。尽管10年来我们从没有联系过,可是我依然相信,你还记得若伊记得你和若伊baby的约定。因为我这个马大哈都没有忘记,你有什么理由记不起呢?
在花开前,你终于来到了孤儿院,一眼认出了我:“若伊我呆呆地看着你,不敢和你相认,想不到10年不见,你的容貌竟然变得如此地陌生。好半天我才说:“子宁哥哥。”
你带我去了很多很好玩的地方,和我说了很多话,却绝口不提10年前的那一句。我闷闷不乐,没过多久就在公园的长椅上面睡着了。
梦境里,你依然和我谈笑风生,却突然说了一句:“若伊再见。”然后你的身体就脱离了地面,徐徐上升,我在下面又哭又闹:“子宁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子宁哥哥我求求你了……”
我大叫着醒来,见你依然在身边,眼睛里有很复杂的感情。“怎么了?”我问。你说:“如果我不是苏子宁怎么办?”“你当然不是了,我早就看出来了。”我说,云淡风轻,连自己都怀疑自己怎么可以如此平静,“苏子宁应该有女朋友了吧,不然不会让你来冒充他。”“怎么会?你怎么这么说苏子宁。”他说。“这有什么关系,现在的孩子交朋友,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我说。“不,不是的,苏子宁在一年以前就死掉了,我是他的弟弟,是他叫我来见你的。”他急了,脱口而出。
四周的冷空气一齐袭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怎么回事?”“他得了再生性障碍性贫血病。”你弟弟说,眼睛里似乎有晶莹的液体在流动。“就没有找到配对的骨髓吗?”我问。“对,他血型罕见,是RH阴性血。”你弟弟说。
像是被别人扎了一刀,我强忍着情绪问:“他的墓地在哪里?”你弟弟说了一个地址。我说:“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走了。”
子宁哥哥,你知不知道,我也是RH阴性血,也许我们的骨髓可以配对,如果我不是一味地等待,如果我可以去找你,也许你就不会死,现在就可以和我站在那棵树下看花儿开,然后对彼此说出10年前来不及说的喜欢。
我去了你的墓地,墓碑上那张笑得很灿烂却有无以复加的悲伤的脸深深刺痛了我的眼,不过我还是欣慰地笑了:这才是我的子宁哥哥,虽然无法开口说话,虽然有的只是冰冷。
我说:“子宁哥哥,我喜欢你。子宁哥哥,对不起。”说出了10年前和今天想说的话,接下来,就是大段大段的沉默。
大雨倾盆而下,我很勇敢很坚强地没有哭,而是像幽灵一样也回到了孤儿院。“若伊姐姐,你千万不要生气啊。”离离有点惊恐地说。“怎么了?”我问。“花……花……”我一看,花儿开了,粉红色的花瓣撒了一地。“若伊姐姐,下雨了,是它自己落下来的,你不能怪我们哦。”离离说。
大雨再一次倾盆而下,我看见子宁哥哥站在花瓣里,说:“若伊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子宁哥哥正在天上看着你,千万千万不要不开心。”雨水顺着头发落下,我大声说:“子宁哥哥,我一直在等待花开,却看见了花败,我应该开心吗?”
后记——
我像林黛玉一样,把花瓣葬在泥土里,同时把名字改成紫凝。子宁,紫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子宁哥哥,你再也不能叫我若伊这样,我就可以忘掉过去而记得你。
林黛玉有“痛吟葬花词”,我没有那么多的才气没出发,只是轻轻地呢喃道:“等待花开 看见花败 穿越不了生死的阻碍 幸福怎么可以回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