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香

初二/记叙文/1272字/353℃/2025-03-18 09:55

学校门口生长着一排桂花树。每到秋风扫落叶时,便是桂花的世界——桂香伴着天宁寺一声佛号,一声钟,甜津津凉丝丝地沁入心房,弥散在心窝里。

我特别喜欢桂花树,唯独这里最大的那一棵。它本身也并无错,反而高高大大,枝条最为端正。我不过讨厌它背后那家文具店的老板娘——我每每看见她笨拙地,像一个滚圆大球一瘸一拐从糟乱的店里扛出一排排货架,横在人行道中央,一直延伸到那棵桂花树才不肯罢休地拐了一个弯,绕着店门围个圈。货架子上却摆满了各式花哨的文具,吸引着来往同学。她则拿一把法官一样的高凳坐在在圈里,时不时炫耀手中一沓沓一元青票子。怕是太讨厌她的缘故,我似乎从来没有仔细端详过她,印象里不过五十来岁,头发终日是乱糟糟的,仿佛许久没有洗过一样。衣服也是如此,夏天她总是穿着没有领子的地摊货,裤子系在腰上,冬日里她就裹一件没颜色的大棉袄。总之她无论何时都像大圆球。我不喜欢她的形象,也不喜欢乱糟糟的店,连门口那棵桂花树也厌恶起来。每当我不得不经过她的店时,只好远远绕过那个大圆圈,贴着树皮走在马路牙上。

开学前夕,我到学校帮助布置教室。远远又看见那家店,暑假里学生并不多,但她仍旧把货架绕个圈放在店门口,似乎是这些文具书籍要求给它们晒太阳呢!我眼前又闪出一个滚圆的皮球。我加快脚步,匆匆掠过她眼前。

……

天气灰沉地像蒙上一层黑纱,空气里蒙蒙带着些湿气。我懒懒地从教室走出,伸了一个大懒腰。“似乎是要下雨呢!”我自言自语道。“下雨怕什么!”我仰天道,我还想做海燕,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好消去暑气。“哎呀!”我以为手中矿泉水没盖牢,怕是翻了,再一摸,浑身都湿了!仰头向天看,眼镜一时间成为了一道水膜,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豆大的水滴砸在脸上怪疼的,刚刚眼镜前那道水膜也不见,只飞流直下三千尺,涌进眼眶。下雨了!我揉着眼睛一路飞奔,水花溅起,飞扬在空中,和直的雨柱融为一体。学校已经关上大门,周边小店似乎早就知道这场雨,卷帘门紧缩!我在雨中大呼小叫,模模糊糊看见一个滚圆的身影费力地搬运那些货架,是她!我看到了一丝曙光,但这希望很快被我自己破灭了,这是她的店!我在雨里挣扎着,脚步牵着我慢慢向她走去。她似乎看见我,手上动作停了下来,向我挥手,就像一副大雨刷,飞快地像刮走我眼前的水。我早已不听使唤,只三步并作一步向她走去。“赶紧进去!”她的大雨刷终于停下来,顺手从货架上取出一本大本子顶在我头顶上。我顶着它,就像顶着整个世界。终于走出瀑布!我用她给的毛巾擦干了脸上的水,终于还了一片清晰的世界。这是我第一次仔细看她的店,灰暗的墙,把本子和零食放在一起的货架,似乎也并不杂乱。我把目光抛出门外,瀑布里一个滚圆的球形一手拄着拐,一手忙乱去抢那些圆圈里的商品。我惊愕,驻在那里,但又旋即跑出去。她用大袋子塞着那些已经被大雨折磨不像样的本子。她身,一下看见我,扔下了大袋子,早已装好的本子又散落一地,她用力推挤我,把我推入房中,然后又融进瀑布里。我伫立在店前,就像一个被腐蚀的铜像,这…这是她!

放晴了,唯有屋檐还抽抽搭搭诉说着风雨。我看到三两桂树间的那道彩虹,我喜欢上那棵桂花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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