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蓝湛

初三/散文/1861字/457℃/2024-12-28 12:50

困扰一夜的纠结随着秋天的一场不大不小的雨来而又去。

坐落在临窗的位置朝外望去,街头巷尾经这场晚来的雨一夜的飘落,洗去了深秋里浮动的尘埃,整个大地变得清新怡人,就连那明丽的阳光都带着沐浴后的光彩夺人眼球,尽悦芳心。只是当人们走进它的怀抱时,滑过肌肤的轻风还是让人触摸到了浅浅的寒意,秋已经很浓很深,深得瞬即要从我们身边逃离,不远处,初冬的脚步正朝着我们一步一步地逼近。

秋阳下的柳丝,虽已褪去了稚嫩的装束不再可爱撩人,但那几分的端庄、几分的娴静,倒也在那些活蹦乱跳的鸟儿们面前显得格外的淡雅与从容。举目仰视,澄澈的天空蓝得干净,蓝得彻底。

无法去忽视深秋所赐予的这份美好,更不想浪费这段流光溢彩,打开窗棂,微闭双眸,贪婪的吮吸,贪婪的沐浴,贪恋大自然在此刻所赋予的一切美好,如果可以,我愿席卷此时所有的秋光清气,深藏于心,一任以后的岁月里去奢侈,去消受。

不知何时,一首《流浪歌》不管不顾地震动了我的耳膜,惊动了匍匐在心的惬意。走出大门,寻声望去,一个身高不足零点八米的四十岁左右的侏儒男闯进我的视线,零乱的发丝在秋风中不停的颤抖,一步一步摇摆的身躯正从厂区的门前晃过,搭在右肩上的绳子的另一头,还拉着一个用木棍制作的四轮矮车,车上趴着一个残疾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的双手各套上一只破旧的鞋子,像划船一样不停地点触着地面,而在中年男子的身体上方,支着一个架子,架子上立着一路播放歌曲的音箱,此时秋风飕飕,吹来送往着那首听了令人心碎的歌声,如泣如诉,如悲似鸣,传递着一种人生的心酸、生活的无奈。

矮小的身躯拖着四轮的矮木车,在人群中穿梭,越过一个又一个漠然的面庞,偶有几个回过头来带着异样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两个形容怪异之人,露出我所鄙视的笑容来。

一种痛,莫名地缓缓爬上了心头,快走几步,将手心里的一张纸币投进了那个沾着灰尘伸向行人的塑料盆里,并又快速地离开,越过那些依旧是好奇又异样的目光,闪身进入室内。

不忍心再看到那一幕,也不忍心再听到那首触动泪弦的歌声。

坐到办公桌前,那个矮矮的身躯,那个伸向行人的塑料盆,不停地晃动于眼前,久久地挥之不去。

他们,要承受多少冷漠的表情和奇异的目光,才有这样的勇气行走于大街小巷?有时我在想,他们有尊严吗?他们活着有价值,有意义吗?这样的生命,是不是就是一口气的生命而已?

穿越寒冬,穿越酷暑,他们用他们孱弱的步履艰难地一步步地丈量着生命的里程,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他们的那种互相依靠着生存,共同面对苦难的挑战,令我心生感动,他们对生命的渴望,是那么的真切,那么的顽强,活着就是信念,他们勇敢地劈开风雨,踏上生命的征程,争取将上帝赐予的生命进行到底。

不知他们的人生途中会遭遇多少冷眼、白眼,不知他们的求生途中会招来多少鄙夷与耻笑,也许在某些人眼里,他们就是另类,是怪物,不知他们的心理要如何地强悍到才能够对抗住这些来自人类的风刀与霜剑,生存便是法则,活着就是尊严,与命运搏斗,与死神较量可能就是他们活着的真正意义吧。

我已无意再探究他们是否快乐过,也许他与他之间有着常人所不知道的幸福与快乐,彼此的照应,平等的交流,一天下来,能有分享的食物,对于他们,也许就足够了。想,用生命相系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认为再恰当不过了。其实他们一旦分开,便将会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孤独,孤独得没有语言,孤独得如同失去了整个同类。

如此顽强的生命力和不离不弃的坚守,足以令我仰视!

我被振憾了,强烈地被振憾了,想想那个缠绕我一夜纠结于心的事情,现在提起,又何足挂齿?甚至不值一提,在他们面前,横陈在我们面前的坎坎坷坷又算得了什么?还有什么障碍能够阻止自己跨越的步伐?我释然。

当别人哼唱着流浪歌不知家在何方的时候,我却坐在遮风避雨的房子里享受着现代化电器所带来的快乐;当别人饥寒交迫的时候,我却站在超市商场里不知道买哪件衣服为好、哪样食品可口而犯愁着,我拥有着别人所拥有的,我还拥有着别人所没有的。“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笑了。

伸开双手,触摸流淌在玻璃上的一抹秋阳,心也跟着灿烂起来,蓝天很蓝,秋波盈盈,一切是那么的生动,那么的多彩。

谢谢你,行走于秋阳中的苦难兄弟,是你们让我看到了天地间诸多的美好;是你们让我知道了生命的可贵;是你们让我知道了人世间所有的不幸都是幸福的动力;是你们让我知道了,我,其实就是一个幸福的人儿。我双手合十,为你们这对苦难的兄弟默默祈祷,人生的路上,愿你们多些阳光,少些风雨,一路平安。

此时我想,今天的晚霞归去之后,迎接我的定会是满天的星星和一场如花般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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