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先生更喜爱不羁的朔方雪,而我更迷恋江南雪。江南雪的滋润美艳,或许更适合我这个温吞的江南人。
我等过一场,比我还温吞的雪。那是一次自驾游,回程的时候,我提议要看看雪。我出生在一个南方得看不见雪的小镇,小镇的冬气候温和,只有怎么也凝不成雪的单调的雨。大家同意了我的提议,愿意绕路且停留半天。一个北方的朋友提醒:雪,可遇不可求。
饭后,我们开始等雪下。那时,天空仿佛纸浸了油,变作半透明体,好似被太阳拥住了,分不出身来。或许太阳也陶醉了,所以夕照晚霞也带着酡红。一位当地的老人说,这是雪来前的舞会,是为雪接风洗尘而举行的欢迎礼。我欣喜若狂,雪啊!若是你我果真有缘,你是否乐意施舍我这慕名前来者一分半点的温存和赞赏?是否乐意为我这不请自来者展现你婀娜曼妙的身姿和绰影?其他旅友听闻这这个消息,介是为之一振,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这种热闹的劲儿使我不禁想要点上一壶清酒、痛饮几杯,使酒入愁肠、百千回,才不枉这等雪之情。
雪啊,他们说你是寒冽冬天的馈赠,是广袤大地的裁缝、是呼啸北风的情人。但我觉得你不是的啊!你应该是空谷中幽兰的泪花,是风起时腊梅的隐忍,是骈死前良驹的悲鸣!为什么如此美好的你偏要选择这样酷寒的冬,展现你生命的全部?是为标新立异吗?是为清高自傲吗?抑或只是希望等到一个使你为之绝弦的钟子期?雪啊,若是有缘相见,我必定是会问你的。
雪还没有下,但我这个旅人就要归去了。归程上,我在车内怅然地神游象外,一声大呼把我惊醒,“快看,雪下了!”朦朦胧胧、恍恍惚惚中,纷纷扬扬的雪正星星点点地降到大地上,触到地面的瞬间,骤变成似化非化的晶莹模样。雪,你是在为我送行吗?我摇开车窗,收获了满怀的雪。雪扑到我怀里,竟是温的!我着实吃了一惊,随后,心中便涌起一股不可名状的感动。
南国的暖雪来了,慰藉了一个怜雪的过客的心。据说,那年的雪,特别的早。
广东江门新会区新会葵城中学初二:非此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