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向日葵开过的旧夏天,醉人的气息,暖心的温度,迷醉了喋喋不休的蝉儿。
夏沫飞快地朝我跑来,迎着太阳,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却感知的到她的喜悦。她说,流年,流年,你又是全校第二名哦!
失落却渐渐袭上心头,早该习惯了的。
泪水不自觉地爬满了脸庞,湿漉漉的一片,好难受。
脑海中父母头上的银丝一闪而过,那饱遭岁月摧残的脸盘踞其中,耳边回荡着父亲苍老的言语,辛酸,无奈。那日父亲弓身蹲在墙角,不断地吞云吐雾,烟雾迷朦了他的脸,看不清那双浑浊的双眼。不安像蜘蛛网密密盘结,纠缠,似要窒息。下一刻,隐忍的声音似从天边飞越而来,那么的不真实与无助。他说,若每次都不能考第一,就退学吧。家里供不起了,什么都要钱,唉……放弃吧。
流年,流年,木流年,怎么了,不开心吗?夏沫焦急的声音唤回我的思绪。
悲伤慢慢沉淀,一切终将风平浪静。淡淡地看了眼湖面,风吹起片片波纹。方回到,哦,我没事,夏沫,我们回去吧。
向看了眼夏沫,不经意撞见她眼底的担忧,心动容了一下,却仍旧一言未发,独自向前走去。
接下去的一天,过得浑浑噩噩的,心开始飘得很远很远。上课听着听着就发呆,只见到讲台上老师口干舌燥的说着课题;下课看着窗外就会愣神,落寞渐渐占据心间,无法驱散。
趁着下课,出去打水。拐角处,夏沫一脸严肃地把我堵在原地。
流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吧,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夏沫眉宇间的纠结与痛楚,令我那颗早已支离破碎的心,承载了过多的苦楚,苦涩慢慢溢出。
我过身,远处的操场上很多同学在尽情打闹,笑容印染了整片天空。很久,才听见声音从喉间溢出,夏沫,对不起,我可能不能继续读书了。
夏沫大力地把我的身体过去,一脸的不可置信,不能读书?
不能读书了,你知道奶奶病了,家里供不起我上学了。声音里透着绝望,无助渐渐爬上心底,似乎连牙齿都在打颤,声音颤抖的那么不真实,似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回音。
那一天下午,那个楼梯间,夏沫哭了,倔强如她,却还是哭得那么伤心。
之后的几天,晚自习时夏沫总是不在,问她也总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可她那很疲累的模样,仍使我放心不下。有几次便偷偷跟着她去,可她总在后花园处翻墙而出,之后去哪便不得而知了。
一个月后的某天下午,夏沫给了我一个信封,说是给我交学费的。那是这一个月她教小孩子小提琴赚的。
夏沫说,流年,这个世界上唯有父母是我们不能选择的,唯有家庭是我们不能舍弃的。我们没有拼爹的资本,但我们有自己努力的方向。我们还年轻,向命运屈服不是我们的选择。青春是我们的筹码,要勇往直前的往前飞翔。
那个午后,夏沫给我讲了许多她的经历。辛酸却有追求的勇气。她说,她喜欢小提琴,并不后悔当初瞒着家人,偷偷跑去了学了小提琴。因为小提琴是她梦,是她这些年唯一的追求。她说,流年,命运并不是一种羁绊。
那一天,似乎我们都长大了,
夏沫的钱我始终没收。
后来的后来,我开始利用课余时间外出打工。就像夏沫说的,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大,足以盛下我满满的未来,悄悄地,我为自己,在城市的最深处埋下了那个始终都未向夏沫说起,未向任何人说起的梦。
一阵灿烂的阳光回应了我的心愿。原来,真的没有什么梦想是卑微的,这个世界,有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