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气寒冷刺骨,北风吹着大号迎面刮来,身子稍微淡薄,就可能被吹翻。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中,本是没有人出门的。但现在家家户户都忙于收拾行李,大包小包地往马车上放,原因何在?因为:
我们要去广州看亚运。
我用大衣裹住身子,疾步登上马车,跟着大队一起出发。恐怕再迟一步,我就会被风刮到天涯海角。马车出了小镇,往小路走去,马儿“哒哒哒”地走着,车夫聪明地用绳子把萝卜牵着,吊在马儿的面前;马儿跑得越快,似乎发誓要追到萝卜,让它成为自己的腹中之物。小路坎坷得厉害,我在马车里被抛得东倒西歪,挣扎几回坐稳后,身体也开始有点热。撩开帘子,车外的苍天老树飞过,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幻影,速度快得我都有些眼花缭乱。虽然疲惫,但依然抑制不住心中的那份兴奋,我们离广州又近了一步了。
中午的时候,我们停在了一条小溪旁边。小溪清澈透底,几根萧疏的小草摇曳着身子,好像想要自己身子暖些。人们拿出水壶,在小溪里装了一些干净的水,给大伙一个一个传着喝。一些豪爽之士更是蹲在溪边,双手捧着水大口大口地喝,还顺便洗洗脸。冰冷的水泼到脸上冷入心脾,却能让人清醒百倍。我可是解放了,趁着大伙做饭之余,偷偷到处溜达。从未出过远门,只能在家刺绣作画的大家闺女,今天可是开足了眼界。高耸的树木没有了绿叶的点缀,光秃地立在林间,却又不失其威武。各树杈都争先向四周伸长,似乎向人挑衅,宣布那是它的领地。这样一来,又形成了一幅参差错乱的画面,却又乱得苍劲有力,各有各的新鲜神通。我痴痴地望着,浮想联翩,广州的树木也如此?亚运会的每一个节目都是那么激烈吧。我越想越激动,以至于有人出现在我眼前
也不知道。
“小姑娘,你知道哪里有水吗?”一群拿着包袱徒步走来的年轻人问我。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年轻人嘴唇有些干燥苍白,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脚上的鞋子可能走得太多而显得有鞋破旧了。我拿出纸巾递给他们,但被回绝了。他们从口袋中拿出一条手帕,轻轻地拂去汗水,说这样环保。我连有些发烫,连忙移话题说:“前面有小溪,你们去哪呢?怎么不坐马车,走路可是很累的。”
“去广州看亚运。”年轻人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兴奋地说。“走路好啊!可以沿途看风景,还可以锻炼身体。坐马车太闷了,一闪而过,都没有机会观赏美景。这多可惜啊,又不能看,还苦了马。”年轻人讲得头头是道,我听得津津有味,竟产生了随他们徒步去广州的念头。但由于没出过远门,怕吃不了苦,也就作罢了。年轻人离开时,我们比赛谁先到达广州,谁先迎接亚运。
我们随便吃了一些野菜作午餐,大伙收拾了碗筷准备上路。我一直盯着那碗筷,总觉得上面残留着别人的味道,又混在一起,有种恶心的感觉。阿姨也察觉到我的目光,特地把碗筷清洗了几遍,就是不扔掉它们,而且似乎大声地说给我听:“晚上再用。”我“刷”地脸红了,意识到是为亚运而来的,而不是来享受世界,不好意思低着头,小鹿乱撞地回到了马车上,不敢再望外面。
第一次在郊外露营的感觉又惊恐又刺激。时间还早,吃过晚饭后,大伙都围坐在火堆旁边。四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偶尔有动物的声音划破长空,在寂静的夜中显得特别响亮。熊熊的火舌往上赶,明亮地火照亮了每个人。大伙是不是往堆里加柴,火烧得更旺,在荒凉的郊外傲然孤立,在这片黑暗之中宣告它的存在。我突然觉得家里的煤油也不过如此,它们自认为高贵,其实在这堆火面前,它们简直微不足道。
大伙聊起了亚运,个个兴致勃勃地,都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把自己知道的都口若悬河地讲了一通。我一直孤陋寡闻,听到的每一个词都非常新鲜,非常好奇,所以在不适时的时候,提出了不适时的问题。我问:“什么叫绿色出行?”
大伙骤然安静,像是看到外星人似的有怪异的眼神看着我,夸张的还有人摸摸我的额头,帮我打脉,看我是否生病。我不习惯这样的气氛,不习惯他们的眼神,撇撇嘴,表示不满。良久,一个叔叔才说:“绿色出行是亚运的主题,现在流行环保,就要绿色。今天我们一路上可都是绿色出行。”
“出行我倒是知道,但说到绿色,那简直少之又少。我一路上看,光秃秃的树木,干枯的草,没有一样是绿色的。”我回想起今天的经历,不同意地反驳叔叔。
“哈哈哈大伙莫名地笑了起来。叔叔拍着我的头说:“傻丫头,所谓的绿色出行并不是要有绿色陪伴。绿色就是出行是少用资源,多循环利用,多走路或坐马车,少用灯等等。你看我们今天哪一样没有做到啊!”我恍然大悟,所谓的绿色就是这个意思,我一直都在做绿色的出行者。想到着,我又莫名地傻笑。
到达广州已是第二天中午,我们把马车停在客栈,梳洗一番后,徒步进城。在进城前,我又特地找了一件绿色的衣服穿上,以显示我是绿色环保者。我跟着大队进了城,繁华的广州美丽之至,幸庆我一直在深院中长大,有一定的淑女意识,不然在这个大城市中,我肯定会被迷的丢失了自己。车辆顺序排放着,路边的绿色整齐地排着队,街道干净得联沙子都找不出,浓郁的岭南风俗与现代化相结合,释放独特的感觉。这就是绿色,是绿色的广州。
绿色广州,我来了!绿色亚运,我来了!我带着绿色一路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