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钟,云雾又重新盘绕着山峰,晓平昨天就约好去野外写生,我们将刚强从被里拉出来,难怪这家伙超过体重几十斤,有好几年没有出外写生,手是不是僵硬了,我心里总有些拿不准,但却有这份心思去画一画,晓平前几个礼拜就跟我说过,但是天总不作美,寒雨绵绵。
山地车在乡间小路跳跃着前进。天空已渐渐放晴,鹿东这地方虽然平坦,但你静下心来,就会发现这里有着一种和谐自然的气氛。如今眼前是一片早已收割的田野,荒田里零散地堆放着一垛垛稻草,耕牛在田间悠闲地走着,偶尔抬头发出沉闷湿润的呼唤。树木层叠,如情人缠柔的手臂拥搂着小村庄;小村庄只有几户人家,有一户是过去的老房屋,用大青砖建筑,屋檐两头跷角象亭子往上翻,墙面带有装饰性,其它几户房屋参差倚着老青砖屋,而不失调;这种老青砖屋本地乡村到处可见,很有他们的民居特色。我不喜欢火车站和老街后的老青砖房屋,虽设计造型一样,但十多户连聚在一起,就没有田园景色的安逸,倒有些森然沉沉的感觉。小村庄前有一条小溪,溪水涓涓细流,时儿欢跃,时儿缓缓潴留浅潭。我将此景印在脑中画在纸上,也找回了从前那份感觉。
我们沿蓼市方向继续前进。天色愈来愈灰沉,并下起了零星般的雨滴,碰在脸上怵起一股股寒意。穿过一个村庄,雨点越来越密,无法再走。恰好村庄对面有两棵凋谢枯干的大树,形状颇为吸引人,于是大家寻到两棵叶茂叠厚的大树下,各自画了起来。
左边枯树已完全枯死,主干被枯空,支干如国画笔触苍劲顿挫,在灰蒙的空间衬托下,显得苍茫悠悠,但却给人留下一种凄凉悲壮的美感。面对枯树,我似乎读懂它曾经叶茂挺拔的雄姿,顶着飓风暴雨的所势,哪怕就在生命枯萎时,也挺立起刚劲雄壮的残躯,它用倔强的性格在无视着苍天吗。我想枯树终究会倒,那时确实是一幅萧杀凄惋的残景。
此时突然想起佛经里所说:生就是死,死就是生。当枯木化为腐泥时,同时还是在滋润着大地的新生命。此时枯树决不会哭泣。
右边的大树,错觉认为是棵枯树。无风中显示出动感,树躯附满了藤条,稀稀落落的枯叶挂在树梢,密而长的小树枝吐露出生机。阳春三月时,想必这棵大树又是另一番风姿。于是我将这树画了下来,也把树下的房子绘在上面,以增添活力和美感。
雨一时停一时下,再画是不可能的了,只得等雨稍停往回赶,哪知才到半路就下起了大雨,全身已湿透,无法只得朝前奔,回到家里喝了几大口生水,才感到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