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醒来,就再也睡不着。
梦里的人有着模糊的轮廓,无声地笑着。他买了一大束鲜红的玫瑰,然后一支一支地给我。
梦里仅有的灰色和红色。
——题记
凤凰花随着雨水溃烂一地的时候,正是八月盛夏。原本以为高温的日子就那么一去不回了,可到了九月份的时候,又狠狠地热了一番。电视整天报道某某城市又出现高温,某某城市的学生又放了高温假。一出门,强烈的光便压到皮肤上,像金属般沉重。
这个城市的四季依旧分明,夏天过去的时候,不用雨水来过渡。中秋节前气温高过36°,中秋节后便飞快地降了下来。山上的树开始疯狂地掉叶子。
每到这个时候,我总会特别地慌。我以为是天气太冷了,很快穿上了长袖。但风从窗口灌进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抱紧自己。不冷,但是心慌。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心里有块地方,是空白。
于是我做了那个梦,梦见了唤醒我空白记忆的人。
一大束红色的玫瑰,异常浓烈的色彩,一支一支地递给我。
那些被我丢弃很久的温暖而零碎的回忆稳稳地填补了心中那份空白。究竟是什么让我忘记了?为什么我会忘记呢?为什么到现在才来让我想起?
你说我,话很多,叽叽喳喳的,很吵,但是我边说边笑,就很有画面感。
你说我,总是在生气的时候磨牙,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其实你知道,我从来不会真的生气。
你说我,头上缠着白色绷带的时候很像负伤的战士,不会说痛,其实你知道我会痛,只是不说而已。
你说我,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变成匹诺曹第二,因为我很爱说谎,其实你知道,我不会说谎去伤害任何人。
你说你的睫毛比我的长,然后我就喝了好几天的牛奶,每天做眼部运动,以为那样就可以比你的睫毛更长;你说你很疑惑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是什么味道,然后我就去操场跑了好几圈,流了很多汗,同时挤出了点儿眼泪,把它们混在一起舔了舔告诉你说,是苦的;你说你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来夸人,但是你最想夸的就是我,我说,我已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的赞美。
像水母的触须,碰一碰就会疼上好半天的回忆,究竟为什么我现在才想起。
断层的时光,每一层都是你眯着眼微笑的脸,所有的情节浮出水面,如同伶仃散落的花草。你说,你说,你一直在说,你说的那么多,我却一直没想起来。
你是不是经常梦到我?在你的梦里,永远只有暗沉的灰色,我一遍又遍地问,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你耳边的寂寞,真的好吵,于是你不再梦见我了。有关我的一切,都成了空白?
你会在说话的时候用手指扶你金色边框的眼镜;你会在激动的时候说话结结巴巴;你会穿蓝色和黑色搭配的外套;你会一本正经地和老师辩论;你会悄悄跟我说,某某是你讨厌的人。
那些闪着光的碎片里,每一个都是你,可是我现在才想起来。
并不是失忆了,而是只有一个梦才能让我想起来而已,一个关于你的梦。
在我的潜意识里,一直都知道,你是我错过的最美好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