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游的冷,淡漠的秋,死亡的气息开始一寸一寸地萦绕着粗犷的黄土。春已过,夏已落,秋将残。景物中暗淌着袭袭的萧索苍凉。我钻进风干的记忆中,回想故乡的秋天。
三生石的幻映
云梦之地,流水柔情。广阔的湖水挽留了一团团棉花似的白云,蕴藏了一道又一道幻彩的梦迹。我和朋友一起去秋游,驾着小船,撑一支长篙,让云让梦载起我们的放歌,我们的潇洒。把在学校里如指间的呼吸般承重的压力溶进这绵绵的秋水中,消融,消融……和进平日的不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泛舟于静谧微凉的秋水之上,悄悄地嚼着如诗如画的千里清秋。在清澈的湖水下面,是沉淀了千年的云梦诗句。长篙细致地插入湖水中,秋水便拥抱在一起。软泥上冒出地气泡,那是水神在将她地诗句吟唱。长篙一抽,湖底便混浊起来,带起了细小的诗的片段。诗句沉寂了千年,早已醉倒在温柔乡里,经长篙一拨弄,倒乘着醉意舞起剑来。语字妖舞,平仄乱撞,然后舞得没有力气,再次跌跌撞撞地跑回去,在夜晚如练的月华里,做起了英雄霸气或是儿女情长的佳梦。
小船游在湖面上,在如玉的湖面上画下了一道道凝碧的波痕。船两旁枯槁的荷杆颤动,拨响了游者心中的古筝。昔日遮天的荷叶仿佛是风烛残年的老人,皱起了古色的皮肤,一半浸在水里,一半浸在萧瑟的秋风中,和着风儿摇曳,跳起一支残美的舞,惹得秋水也死了心。银白的鲫鱼穿插在湖水中,配合着凄清的伤感,游姿也显得沉重。从远处游来,又向远处游去。游者心中的古筝也慢慢的滑为平静,荷杆继续拨动,幽幽地弹出了一曲属于秋悲凉地曲子。思绪辗于柔肠,无奈地觉悟,隐没了意图,在湖底刻下了一道深深地孤独。
明镜台的自身
为美好的回忆而高唱的歌者消失了,我再一次猛然醒来,溶进了现实的名词中。抬头,窗外低压的暗云下触目惊心地刻着一条条粗粗的伤痕!呜呼!这哪里是江南水乡,这里分明是黄土高原啊!难道是沧海桑田之变?!不!不!我此刻确实身在雁门,远离心中的云梦已有两年之期了!心痛,接着惆怅如铅一般,灌满了我的全身。恍惚间,我仿佛看到同时天涯沦落人的席慕蓉向我摇头,用沙哑的嗓音吟道: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
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
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
离别后
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
永不老去……”
乡愁?乡愁!
同样是沦落在秋天,如今的雁门关上,是否有古老的城墙在祷告?如今的云梦水中,是否有漂亮的鲤鱼在摆尾?罢!罢!罢!我自以为坚强,不会在红尘中思念故乡的景。但两年已过去,积压在心中的乡愁,却还是被铅色的记忆唤起。
清浅色的遥想
握笔而痴,故乡湖边的柳树应多了两圈年轮吧!
握笔而想,故乡湖上的野鸭一定又在嘎嘎戏水!
握笔而问,故乡湖里的莲藕是否又长长了一些?
握笔而叹,故乡啊!我何时才能重返,溶进你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