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家的附近,住着一户颇为奇怪的人家。这家人很喜欢养花,喜欢到了“不合情理”的程度。不仅他们自己家的阳台上种满了奇花异草,在小区的公共绿地上,这家人也自掏腰包种上了些开花的草木。春天,几枝瘦削的红梅粉桃在寒风中瑟缩地站着,迎春花睁着被冻肿的眼,艰难地眺望着南来的暖风。夏天,藤蔓在新支的竹架上伸展(不知为何,这家人每年初夏都会支起竹架,待到空中填满了冷风衔枚疾走的金铁之声时,他们又会扯去架上的藤条,把竹架拆除拿走。所以每一年的竹架都是当年新支的。)。牵牛花骄傲地吹起紫色的号角,一旁的白兰花落下有奇异的芬芳。秋天,姚黄魏紫在草坪上争奇斗艳。冬天,绿地上虽无鲜花装点,但满地深沉的绿色与远近的木棉与松树遥相呼应,也算是寒风中难得的一景。管理处见不用专门派人养护,也乐得他们这么做。久而久之,这块绿地成了一块小有名气的花坛,在附近的小区都是人交口称赞的对象。
有一年夏天,这家人出了趟远门。花坛失去了打理,便日渐荒芜。更糟糕的是,由于这家人的活动改变了绿地的结构,那里连原先绿地的平和都没能留住,只剩各种伶仃的枯花败木,憔悴地诉说着往日的繁华。随着花坛的日渐败落,人们对他的态度也渐渐“不和谐”起来。年幼的孩子开始在花坛上打闹,肆意践踏着草地上的花木;宠物在花与树之间穿梭,强烈的气味替换了原先的花香。不过半个月功夫,花坛便已面目全非了。
秋风起时,这家人回来了。他们一边痛心花坛的横遭不幸,一边着手恢复工作。经过施肥、松土、修剪,几番周折,花坛终于修复好了,又恢复了往日的芬芳。人们又来这里聚会纳凉,感叹着花坛的美丽。但不知怎么,每次我经过这里时,总觉得新的花坛与以前比少了些什么。
也许,我是个恋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