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嬗变幽深的夜色,着实有些奇怪地发冷。
这冷,本自以为大有深意,却不知是慧黠的星光在闪耀而已。
或许,指尖依稀清点着飘落的残雪,混合着这月夜的影子,也恐怕只留下了最后的一点宁静的记忆而已。而已然离去残雪,席卷着冰冷的聪灵的风,在肃杀的穷冬腊月中,屠杀着每一个得到过上帝承诺的生命。尽管凋谢,但在舞动的夜色下的朦朦胧胧之中,总还有看不够的山谷之中的空旷。而且,并无任何死寂的血腥在这片空旷中弥漫与升腾。我抬起头,凝望着这些,只为它们的缠绵而感到彷徨。毕竟,这一切,似乎来得有些突然。
但是,抑或是尽管,它们已经来了,而我,却没有走进它们。不!或许是他们和她们——那些落下的残雪。虽已成往事,但刚从屹立云端的冰松上飘落下来,恐怕依旧是那么冰寒至极。它们零落雨地面之上,高傲地落在山谷中。山谷里还有一些“剩秋”的落草,所以它们就附在那些草的细茎叶上。当然这是运气比较好的了。还有一些没有如此的幸运,它们只能仰视着广袤无垠的苍穹,倾斜着身子,平躺在这片无人的凄凉的大地上,或许这在和大地共同凄凉。不要小瞧这个地方吧!它也有一点儿好处!是什么呢?若是冬风一吹——轻轻地——那些细杆上的必会顺风儿倒,而刚刚上落的雪花儿则会顿时狠狠地摔下去,成了名副其实的“残雪”——地上躺着的可不怕这些!不过——它们,永远也读不懂这种完美而又极致的感觉!即使这种感觉充满着危险的味道。
但是,无论它们是怎样地降落,我也还是晚来了一步啊!当我没有注意,注意这静谧的山谷的时候,它们来了!而且,刚才说了,是他们和她们。不过,孤独,是不可能萦绕在思绪之中的,类似于“折翼”的花儿,只能随着风四处飘远——风是雄健的!刚气的!蓬勃的!——大概,这是因为他们是冬风罢了。
或许,它们的到来,我是看见了的。不!我一定看见了。他们似乎也看见了我,当然还有她们。我对于他们和她们的热情没有觉察到。或许是因为天儿实在是太热了——三月艳阳天!窗子里,阳光争先恐后地进来,只为了撒落那一地的金黄。窗外,那阳光,还在犀利地吞噬着我们的世界,只留下了一点幻觉。不过,我热得恶心得很,根本无暇东顾,也就大抵是忘记了什么。在这隐约着的青春的讯息,它们这些雪花片子比江南的还要柔软一些,还存留着乡野的气息,脸上还隐藏着金城的“红耳团”儿。头发上没有什么装饰的东西,有的很长,很顺——大概是她们,时不时地摆动一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地在我的面前展示她们独有的青丝呢;有的呀,虽是很短,但却又很帅——我想大概是他们吧。唯此之除外,大概即使等到了现在,也就是这春暖花开的时节,尽管它春意阑珊,我也没有去面朝大海,反而是在平日里尽莫名其妙地回想着这些留下的满目疮痍。的确,事后一想,却想起了它的脸,确实有些后悔,好像是在内心中澎湃着激动的火苗子,时不时地想向上蹿腾两下,致使我的意识失去了原本的方向。而且,我又曾在之后的几次,见到了孤芳自赏的雪花。我注意过它的脸,好像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就像塞北喧嚣的荒野一般残酷吧。若是无缘再见,或是寻不到再次的印记,只能了此一生了吧。本来还想有一次什么“倒春寒”的,却在人生中哪来的有那么多次?一年一次,甚至——延续到一生?
但是,这明慧的残雪,一如既往,依旧是是纯洁的圣光,以至于在现在的心中,还有彗星的飘落在上演,一道彗星的彗痕映在上面。“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光的游戏,亦是这样。在虚无缥缈的世界里,我依然会站在满目萧瑟的明月楼上,面对悄怆幽邃而又顽皮的夜空,高声地吟唱着那个熟悉的歌谣: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那种淡淡的忧伤一直回响在我的耳畔,和我一起飘落,一直飘到远方……
恐怕,这彗星的陨落,射出死人似的眼光,望着我,“但仅仅是沉浸于生命的飞扬的极致的大欢喜中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