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骊歌

初三/散文/2866字/626℃/2024-05-02

初一快放暑假的时候我看到那些初三的学长们在一起照毕业照,那个时候我正拍着篮球从他们身边走过,看着他们那整齐的校服和阳光的笑脸,觉得幸福就是那么简单的事。那时我在想,初三离我是多么遥远的事啊。可尽管遥远,我还是义无返顾地奔了过去,就像夸父一样,朝着那个注定了的结果奔去。

诗人说得好啊:一回首一驻足,我们都会惊叹,因为我们以为只过了一天,哪知道时间已经过了一年。确实,我们的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我曾看过一本书,那上面说:毕业就像一窗玻璃,我擦着凛冽的碎片不躲不避一扇一扇地走过去,回头一看,只是一地的碎片,一地的流质。

初三的时候,我们搬到了那栋只有初三年级的教学楼里。我和伟哥说说笑笑地走进教室,伟哥惊呼,这个教室好大啊,我说是啊,这时我听到窗外传来了机器挖土的声音,我便走到窗前去看,原来是一个工地在施工啊,当时我在想,这个工地和我的初三一起开始,那它会和我的初三一起结束吗?中考前,我和伟哥一起站在那个窗前。伟哥说,这栋楼修得好快啊,我记得我们刚搬来的时候它才刚刚修,没想到这么快就修得这么高了,我说是啊,但我的眼睛却一直看着那栋楼,不过是仰视,因为这栋楼已经高出我们这栋教学楼很多倍了,我一直仰望着它,一直望着,直到我眼中充满泪水……

考完政史那天我很平静地走出教室,外面的阳光耀得刺眼。就在这一瞬间,我曾预想过的放肆和激情离我很远,我觉得我16年的生命在这刺眼的阳光下被轻易地洞穿,当我想到一切都将要结束了的时候,我的心里非常难过,我很想哭。

我在周围被兴奋和沮丧交织的人群中寻找着我熟悉的面孔,但我把眼睛都看花了,把脑袋都晕了也没有找到我一张熟悉的面孔,我顿时沮丧十足,特别的想哭。我在抬头的瞬间发现在离我不远的一棵树下一位女生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那女生我认识,是我一个年级的,但不同班,我和她不曾说过一句话,但是我和她擦肩而过过好多回,无意间对视过好多次,我想,她应该对我有一点印象吧。这时候她也发现了我,她冲我微笑,点头,我也冲她微笑,点头。我的脚步很不自觉地向她站着的地方走过去,我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会朝她走过去,要知道我是一个平时和女生说话都会脸红的人,但我知道我将不会在这个时候流泪了,我容易感动的心又将一次被感动了.我问她你是在等人吗,她说是啊,她又问我是不是在等人,我却不知道怎样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傻笑,她也笑。然后我们就都沉默,长时间的沉默。不知沉默了多久,她对我说我的朋友可能不会来了,我们走吧,我低着头说好啊,然后和她一起并肩走着。我不知道我要走到哪里去,因为我的心中没有目的地,我相信她也跟我一样的,因为她也跟我一样走着。漫无目的地走到车站旁边的时候,她打破了沉默:“我们乘公交车回家吧?”我迟疑了一会儿,然后看着她:“好啊。”于是我们又来到了车站,车站上并没有几个人,而此时我却感到我们是那样的孤独与无助。她问我乘哪路车,我说219,然后我又问她乘几路车,她看着前方笑着对我说我乘的车到了,我也笑,然后她朝我拜拜,跳上了那辆开往她的目的地的公交车,我一直望着那辆公交车,一直望着,直到它从我的视线里消失。我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拜拜。

在最后的两个月时间里,老师把我们管得特别紧,不断地发一些试卷和复习资料下来让我们做,以至于我们的课桌上堆满了各科试卷和资料,望着那些被蓝笔和红笔写过的纸张,望着那些我们还来不及做的试卷我在想,要是一阵风吹进来,我们的教室将会是什么样子?这也是我回忆初三时唯一令人想笑的一件事。嚼着那些美好的回忆,流着那些幸福的泪水我的思绪又飞出好远,犹如一颗朝天放出的子弹,不知道会在哪里停下,掉落。

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一场篮球赛。那是初三的最后一节体育课,不过那天下着雨,雨很大,我们不顾老师的劝阻,执意要去打球。我们在雨的沐浴下飞奔,弹跳,抢球,投篮,玩得高高兴兴,快快乐乐。我的头发湿了,衣服也湿了,我不知道把我搞成这个样子的是雨还是汗,或者说,是泪。

在最后的十几天里,我成了语文老师的重点“整治”对象,因为我的文言文特别差,老师为了不让我在考试时丢这种冤枉分,便对我强行进行“整治”。我其实真的很想对老师说:“老师,您别把时间花在我的身上了,您应该把时间用在那些学习好的学生身上。”我之所以想这样说,是因为我只有文科好,而理科却一塌糊涂,三年来,没有哪次考试理科是及过格的。但我终究没有跟她说,怕她听后会很伤心,我不想让她伤心,因为她是我这三年来最喜欢的老师。考试前,我去问她问题,她详细地跟我讲解后然后温和地鼓励我说:不要紧张。我点点头,然后拿着资料走出了办公室。外面阳光刺眼,我低头躲避烈阳。当想到我和她的关系在不久之后将变成原来,曾经的师生关系时,我很难过。

胖子不只一次跟我说中考完后出去玩一整天,然后在一个通宵的网。他也确实做到了,他真的在考完的第二天出去玩了一整天。我和几个同学也在其中,那天我们去了公园,步行街等等许多平时想去却没有时间去的地方,而我们却高兴不起来,我感觉自己越玩越空虚,越玩越手足无措。坐在网吧的电脑前,我又听起了依婷的歌,那优美,甜甜的声音使我的内心更加温暖,同时也更加伤感。“不管以后将如何结束,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听到这句歌词我突然想起很多事情来,一幕幕像是放电影般在我脑海中呈现,突然间想起看过的电影《爱在烂漫时》里浩然和梦莉他们毕业时的情形。他们和我们并不一样,他们是大学生,而我们只不过是几个毛头小子,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想到他们,只是记忆和记忆交换时他们第一时间跳到了我面前。我的心灵接受着依婷歌声的洗礼,脑海中回荡着曾经有过的痛与泪,哀与愁,开心可难过,振奋和沮丧……然后,两滴泪水从我的眼眶中滚出,顺着我的脸流下,我的脸上便有了两条晶莹的水流……

快毕业了,班上很多同学都开始写留言。一个很漂亮的女生让我给她写留言,其实我和她并不是很熟,唯一对她有印象的就是她那完美的笑脸,于是我就在她的留言册上写到:“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希望你以后多笑点。”L批问我为什么不买留言册,我只是遥遥头说自己不想买,L批有留言册,班上每个人都写了留言,其实只有我知道,他的内心其实是很孤独的。我忘了当初不买留言册的理由,只是单纯的认为写了留言以后就注定了离别,就在也没有了相聚的理由。

在最后的日子里,我的生活被固定成了三点一线,即教室,厕所,食堂,我也变成了一个只知道啃书的书虫。当我从书堆里抬起头的时候总会想到我就要离开了,而伤感就在这时弥漫了上来。

拍毕业照那天,我站在第一排从左往右数的第一个位置,J批站在我旁边,我的眼睛越过我前面的两个同学,看到我的语文老师坐在和我相对应的位置。我等了好久,却不见闪光,只见那个有点像日本人的摄影师对我们鞠躬,然后说了一句什么感谢的话后,我才知道,照好了。而我却一直在想。那是什么高科技?为何不闪光?为什么不知不觉间就将我们定格,凝固?

我们的初三。我们一起打球说笑的日子。我们飞奔在操场上的青春。就在那抬高科技的不知不觉的定格,凝固下不知不觉间结束。

仿佛是一瞬间,又仿佛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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